第104章(1 / 1)
(' 季昌宁被时序政这样一抱,不禁心中一片柔软。 只是时序政没轻重,冲的季昌宁的伤口,有些疼。 “唔……”季昌宁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学堂上课时间,怎地跑出来了?” 时序政却是只听出了,季昌宁声音之中的疲惫,还带着歉意,瞬间就泪崩了:“哥,呜呜……” 他好想哭好想哭,十一二岁的他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总是要受伤…… “好端端怎么哭了。”季昌宁用指腹轻轻拭干时序政的泪水,“是不是殿里血腥味太浓,吓到了?” 季昌宁受了一顿廷仗,又加上一顿马鞭,伤口自然愈合的慢,时常要换药,不免伤口会崩裂。 虽殿内焚香,但不免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时序政摇摇脑袋,又点头道:“是不是师父故意对你不好,让你伤心了?” “我去找师父,他不可以这样!” 闻言,季昌宁眼底闪过一丝苦涩笑意。 他从未奢求过裴书臣能来看看他,不能也不敢奢求…… “哥哥没受伤,没事,不用担心。” 少年苍白着脸安慰着怀里的小孩,心里却空空落落的。 “骗人!骗人是要挨揍的!” 幼时的时序政,还是一头乌丝,俊逸非凡,性情温顺中不失童真。 家族内外,皆视其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以至于,季昌宁总觉得,时序政就像一个小太阳,走到哪里都是明亮着的,身边都是光芒。 季昌宁觉得自己很不好,总惹人讨厌。 但小太阳般的弟弟,似乎喜欢他,并且不会嫌弃他…… 季昌宁垂眸,微微握紧了时序政的手。 “你不要伤心,我也会伤心的。” 时序政认真的模样,仿佛已经能够背着重剑,勇往无前的一般。 “以后我会努力学好武功,保护你的。” 暗域逢微光,心田已自春。 待吾光华盛,尽扫世间尘。 意思是—— 晦暗无光的地狱,照进太阳一隅,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太阳偏说:我就是为你而来,再等等我,我必倾尽全力,驱散你周遭每一寸阴霾,让光明彻底拥抱你的世界。 季昌宁心中像是被什么突然塞满,眼含泪光,抬手轻轻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坚定的说着:“吾亦护你周全。” 六字之誓,季昌宁终其一生,未曾违背。 那天晚上,也不知是时序政真的回去闹裴书臣了,还是裴书臣心里终究对季昌宁还存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当天入了夜,裴书臣悄悄来看了季昌宁。 裴书臣坐在床边…… 若没有生在帝王家,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天入了夜,裴书臣悄悄来看了季昌宁。 裴书臣坐在床边,伸手拨了拨少年的额间的散发。 少年睡得很不安稳,眉宇之间笼着一层轻霜,显然是痛的。 然而他却是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嗯……”季昌宁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被子。 他将脸埋进被中,却不敢乱动,只希望疼痛稍稍减轻一些。 夜深人静,无人察觉时,才敢让自己像个孩子般哼唧两声。 少年微弱的呢喃声,却令裴书臣内心一阵绞痛。 这少年,从八岁开始便进了他的府中。 从此,少年承受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磨难,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于他来说,都遥不可及,只能是奢望。 可这少年,却将一切苦难深藏心底,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反将每一份恩情铭记心间。 “帝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裴书臣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与无奈。 “那冰冷的龙椅之下,不知埋藏着多少枯骨与断裂的情谊。” “我从未有意将你推上那权力之巅,更不愿见你沾染那宫廷的污浊。” “放下吧……” 他轻声呢喃,仿佛是对季昌宁说,也是对自己说,“无论前路如何坎坷,为师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师兄弟周全。” 裴书臣内心挣扎,他自问,若非皇室血脉,若非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季昌宁本应是他最为骄傲的弟子。 他会如对待时序政、秋庭桉一般,倾尽心血,培育他成长。 然而,命运弄人,这少年偏偏生于帝王之家,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旋涡,不得不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裴家世代忠心,可偏偏先皇是个糊涂的。 撤了裴书臣父亲的官职不够,甚至还将裴书臣的兄弟全部赶到边境,美其名曰给了个小官,实则却是流放。 裴书臣此番也是,被先皇下套,差点连命都要没了。 幸得时序政的父亲在朝中力保,否则裴书臣怕是早就被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了。 ', ' ')(' 先皇,这是打定主意,不给他们这些旧人留后路。 裴书臣怎么会想牵连无辜,可裴家是氏族大家,自小学的都是君子之道,礼仪忠孝压在裴书臣身上。 他对仇人的儿子,又怎么能视如己出。 只能一次又一次,逼着这个少年,主动离开他。 甚至于,一次次让季昌宁受伤。 这少年,却是执拗的固守,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愿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裴书臣的心是无比纠结,痛苦的异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