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周人重孝,这具身子自然要好好护着,是以周宫中万千种刑法,烙刑最为歹毒——
那司制听完,眼睛翻白,绝望的就要晕厥过去,再被人毫不留情地用冰水泼醒后,便见自个儿面前放这个巨大的炭盆,那宫人将凿刻过的烙铁烧红了,滋滋作响着,还带着炭渣便要朝司制身上烙来——
司制惊慌地大叫着,倾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躲避,却也只是徒劳,那几个侍卫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掐在她身上,使她根本无处逃离,司制哭着摇头,“不要,不要——殿下——”
“安王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您放过奴婢吧……您杀了奴婢吧,哪怕杀了奴婢,也比受这烙刑好啊……”
“安王殿下……殿下啊!”
沈怜枝齿关抖动着,不可置信地盯着这眼前的一幕,那司制尖利地哭叫,闪避,隔得老远朝他磕头,说自己知罪。
可是……她有什么罪?
并蒂莲花,这段孽缘的开端,若不是陆景策的授意,绣房的绣娘们怎会想到在这冬衣的衣摆处绣莲花?
那绣坊司制宁愿被杀也不肯受烙刑——受了烙刑,便算是个废人了,这样耻辱的奴印刻在身上,一辈子都褪不下去,再在宫中做事也是不能的了,又要为人所唾弃,这日子该怎样过下去?
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就痛那一时。
此事本与他人无关,怜枝从始至终气恨的,也不过是一个陆景策罢了,眼见着那烙印就要贴向司制的面颊了,怜枝心脏咚咚狂跳着,终于下定了决心,往前冲去——
“住手!!”
他猛地攥住行刑宫人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拉,烙铁上的炭飞扬出来,溅在怜枝颀长白皙的脖颈上,顷刻烫出绯红的斑点。
怜枝痛的蹙起眉来,下一刻却被人拉开,陆景策暴怒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沈怜枝!!”
怜枝转过头,与眼裂通红的陆景策四目相对,陆景策削薄的唇哆嗦着,鼻翼轻轻翕张,他盯着怜枝瞳仁闪烁的眼睛,直觉有一股接着一股的血直冲天灵盖,头痛的几乎要裂开,陆景策怒喝道:“你们都是废物?是死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怜枝这动作实在突然,先前站在怜枝身侧的那群宫人抖若筛糠,气儿也不敢出,陆景策盯着这帮蠢物,恨不得全将他们杀了来泄愤,可此时此刻却顾不得这些。
“你做什么?!”陆景策攥着怜枝的手腕,极其用力,甚至有些颤抖,他的目光掠过怜枝被烫红的脖颈,“过去找死吗?!”
怜枝定了定神,尝试着甩了甩手腕——没能甩开,于是作罢,怜枝冷漠道,“你放了她——你分明知道我生气与她们没有半分干系,全是因为你!”
“我恶心那衣裳,恶心你给我的一切,恶心你本身,陆景策……你懂不懂?!”
陆景策的面色简直阴沉的吓人,“恶心我……很好,很好!”
他头痛的几乎要炸开,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怜枝这些日子与他明里暗里闹的,他面上是与沈怜枝不说些什么,看似浑然不觉在意,可心里到底也是烦躁的,不过是硬生生给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