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谢玄咬牙照做,看楚容的目光,简直就如同一头凶猛,恨不得咬死对方的野兽。

楚容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神,直至退到门边,才扔掉匕首,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脖颈间涌出些许鲜血,谢玄像感不到疼痛似的,待坐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平。

“皇上,奴才怎么看见楚大人一个人走了.......”李福泉走近看见谢玄身上的血,猝不及防尖叫一声,“皇上流血了,太医,太医在哪?”

“闭嘴。”谢玄冷冷道,“这件事不许声张。”他盯着早已看不见人影的前方,又道,“你去找辆马车,送他回去。”

“可是皇上,你.....”

谢玄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李福泉匆忙去办了。

回宫后谢玄变得异常繁忙,魏礼民的事还没处理完,又要派人调查围场刺杀一事,种种事务堆积在一起,让他焦头烂额。

其中最令他头疼的还是楚容与慕容旻一事。

金銮殿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时刻压着火气,每个人都打着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福泉看得出来,这几日皇上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人好好的坐在这,心不知飞到哪去了。

此刻谢玄正拿着朱晓天呈上的奏折,垂眸沉思,不知在琢磨什么。

待贺兰旭进来,他将奏折递过去:“你看看。”谢玄沉声道,“这个魏礼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简直恶迹斑斑,光贪污受贿这一条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贺兰旭放下奏折:“据臣调查,薛相当年力荐魏礼民担任吏部侍郎,可魏礼民在地方任职时政绩平平,并不符合官员升迁罢黜的条例。且此人惯会钻营谄媚,投机取巧。”

“几年前,薛相嫁女,这魏礼民曾偷偷送了一幢宅子给他的女婿。薛党一流与他交往甚密,臣猜测,其他人也应受过魏礼民不少恩惠。”

谢玄眼底闪过一道锐光,沉声道,“继续查。”

贺兰旭垂眸:“是。”

这日上朝时,监察御史忽然弹劾魏礼民大大小小几十项贪污之举。此言一出,满朝沸腾。

老将军谭天望听到私吞朝廷用作给边疆将士做冬衣的银款,以次充好,从中牟利时,登时忍不住了。他半辈子驰骋沙场,性情暴躁,最看不得手底下的将士受委屈,气的直接在朝堂之上破口大骂,恳求谢玄直接斩了魏礼民。

这些时日,不少官员去江自清家中哀吊,看到这江大人家中简朴,屋内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一时同情至极,如今听到魏礼民贪污之举,个个气愤的不行,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唯有一些和魏礼民交好,或收过他恩惠的官员不吭一声,薛炳业老辣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有种预感,今日弹劾的看似是魏礼民,实则.....是冲他来的。

薛炳业出列,嗓音声如洪钟:“皇上,这魏礼民乃是当年臣提拔上来的。臣原以为魏礼民是个循吏良臣,必定尽职尽责,秉公办事。如今看来,是臣识人不慧,臣倍感心痛,愧对百姓,恳请皇上革了魏礼民的职,将其打入大牢。”

他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大义凛然。

谢玄心中冷笑,嘴上却道:“爱卿请起,薛相乃三朝元老,柄国重臣,这魏礼民的事怎么能怨你?”

“既然薛相都这么说了,那就革了魏礼民的职,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散朝前,谢玄命都察院继续调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副誓要把魏礼民查出个底朝天的架势。

每个人都惶恐不安,突如其来的变故接踵而至,不得不让人感到这是个多事之秋。

薛炳业回家时已是天黑,他刚换上常服喝了口茶,张福就进来禀报说有两位大人求见。

薛炳业让他带人进来。不多时,张福领着两个中年男子进了书房。这两人一个是大理寺少卿高裕,另一个是兵部侍郎马正。

一看见薛炳业,两人灰败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光彩。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薛炳业开口问道。

两人面面相觑,几番犹豫后终于开口,将收了魏礼民好处的事托盘而出。其实收银子这事算不上什么,朝中与魏礼民交好的官员中能有几个口袋干净的?

坏就坏在,两人收的赃款数额太大,若皇上继续追查下去,很快就会查到他们头上。尤其是马正,魏礼民当初贪污边疆将士做冬衣的银钱一事,还是他帮着出的馊主意,用破棉花以次充好,事后两人四六分。

想到今早潭天望暴怒的黑脸,马正就吓出了一声冷汗。

薛炳业听后不发一言,脸色略为阴沉,两人只觉后背发凉,跪在地上只会说大人救命。

薛炳业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骂道:“糊涂!”

马正抖了一下,高海则是装出一副羞愧的模样。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马正急道,“若真让皇上查出来.......”他突然说不下去了,面色一片灰败之色。

薛炳业冷道:“你们敢要那银子,就没想到今日的后果?”

他嘴上虽训斥着两人,却不由想到了魏礼民这些年送的宅子,田铺,银钱。魏礼民这方面还算是谨慎的,那些东西要么记在了管家名下,要么在老家,没那么容易查到他头上。就算查出来,也要看那些人有没有这个胆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