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听说是有人举报许立帷?这举报者有心了,将来入主道森,会是内斗的好手。赵先生,我拭目以待。”
韦荞谈判从来直面要害,一句威胁,一句反杀,足够了。
隔日,赵江河解除对许立帷的惩戒,同时,将举报者从基金会除名。
首席执行官必须精通的博弈与制衡这一课,韦荞初试牛刀,出手惊艳。
她和许立帷再次见面,是在暑假结束,高二开学后的围棋课上。
南城附中的体育选修课声名赫赫,尤其围棋,走出好几位知名国手。选修课是全年级盲选,报名人数众多。许立帷第一天上课,一眼就看见了韦荞。他看了她一会儿,在她后面一排落座。课上,两两组局对弈,教授一一报出组局选手。念到“韦荞”的名字时,许立帷心里停顿片刻,很快,他听见教授报出韦荞的组局对手——
“许立帷。”
他松口气,竟有很多愉快。
他终于在对弈时寻得机会,和她攀谈。
“为什么要帮我?”
“你指哪次?”
“你知道的。赵先生找我谈话,我本已做好被除名的打算。”
“你就这么想被除名?”
“不知道。可能,也许,或者。坦白说,我也没有想好。”
许立帷一辈子都没什么叛逆期。就这一次,浅尝辄止。
或许在那年夏天,许立帷是真正有过“想走”的念头的。他早慧,当年即已看透赵江河助学基金的本质,不过是要人卖命一生,做一辈子的傀儡而已。他觉得没意思,草草一生,遗憾得很。许立帷甚至想过要去打工偿还十倍赔偿金,可是最后,他却没有再走。
因为,韦荞对他说:“我帮你,是因为,你上次月考比我高了两分,让我屈居年级第二。”
许立帷:“?”
韦荞看着他,有种执着的天真:“你的数学比我高了两分,我想了一个暑假,觉得这不可能。所以,在下次月考前,我不想让你走。”
冷静如许立帷,也无语半天。
他猜到她心里所想:“韦荞,是不是从来没人赢过你?”
“数学吗?”她点点头,“是的,你是第一个。”
许立帷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不多见,韦荞看了会儿,又低头下围棋。
许立帷就是在那天决定要和韦荞成为一生的朋友的。此前,他们更像“同盟”,而非朋友。许立帷忽然明白,他不会遇到比韦荞更适合做朋友的人了,知其白,守其黑,就像下围棋。而且,还不好色,他笑得那么好看都没让她正眼多瞧一眼,她的一切都恰恰好得令他想和她做挚友。
韦荞从来没告诉过许立帷,这场友情,她更像是那个获益者。如果没有许立帷,她不会有勇气和岑璋走到最后。
年少初恋,她有很多困惑。没有人能解惑,只有许立帷可以倾听一二。她心里清楚,没有人的口风比许立帷更紧。
“我不懂岑璋。”
月色朦胧,两人并肩走在上东国立大学的枫树下,她对月质问,亦是对自己质问。
“我不懂他的喜欢,究竟能持续多久。”
少女心事,如果永远不会有,该有多好。
说了不要喜欢他,还是喜欢他。这样的感情,她平生第一次经历,全无经验,只剩孤勇。在岑璋那里,她从来不勇敢。
许立帷揽住她的左肩,就那么自然地,给出一个终生承诺。
“我不太信婚姻,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所以,你这个朋友,会是我最重要的人。韦荞,不管你和岑璋最后会走到哪一步,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会是最重要的。我这样说,可以缓解岑璋带给你的压力吗?”
韦荞笑了,只当他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后来她才明白,许立帷从来没有开玩笑,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和岑璋好了又离了,那么多年,她伤心彷徨时,许立帷总会在那里,一如既往陪着她。陪她喝一杯酒,谈三言两语的话,用工作令她振作,一次又一次给她复原的勇气,然后目送她,再次回到岑璋身边。
人间太苦了,朋友是光,令我们来一趟人间,不至于太绝望。
韦荞撑着自己,一步步走上台阶。
钢筋和巨石倒下,堵住了场馆大门,扬起漫天灰尘,呛得韦荞眼泪直流。
她不顾一切,徒手将门口巨石用力清除。可是她力量有限,巨石锋利,划破了手,依然纹丝不动。她不肯认输,用尽力气也不肯停。
——直到她看见一副眼镜。
“换眼镜了?很衬你。”
“嗯。半年前换的,戴着也习惯了。”
重回道森那天,许立帷长身玉立站在楼梯口等她的样子历历在目,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不在。
而今那副眼镜就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镜片全碎,镜架断裂,大名鼎鼎的蔡司镜片也挡不住致命伤害。
韦荞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名利场走到今天,她终于被逼上绝路。她错算一步,竟将一生挚友推入生死之地。多日来的隐忍全面爆发,韦荞仰天怒吼,眼底一片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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