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可惊讶归惊讶,他到底不能失了分寸,所以在两位乘客登上游艇,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转首投心于自己的工作之中了。

距离烟花秀开场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游艇驾驶员将船启动,他将游艇停在江面偏中间的地方,任由这艘游艇在玉江上飘荡。

泛舟江上,远观可见岸边人来人往,近看又可见船底涟漪荡漾。而且今夜恰好薄雾尽散,空中星光璀璨,确实是个夜游泛舟的好时光。

只是秋日晚风难免有些寒凉,混杂着江水潮气扑面而来,倒是让宋知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时闻见状,当场就要脱下外衣罩在人身上,却被宋知昭抬手制止。

宋知昭将他外衣拢了个严实,生怕有半点风钻进人脖颈里,嘴上硬气地说道:“别把衣服给我,你要是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什么意思?照顾我你还不乐意了?”

话虽如此,可沈时闻面上没有半点不悦之色,反而唇边是止不住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宋知昭只是心疼他,怕他冻到,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根本不是真的嫌他麻烦。

“你是不知道你生起病来有多折腾人吗?”宋知昭嘴上说着,身体却诚实地朝沈时闻怀中靠去,“我们沈小少爷生气病来,不是嫌药苦了要闹脾气,就是嫌吃得太清淡了要撒泼,活生生地就像个欠揍的小崽子。”

沈时闻被调侃得哑口无言,暗戳戳地磨了两下牙,开始研究起今晚这场约会结束之后,要怎么欺负这个口无遮拦的坏老婆。

宋知昭倒是懒得猜他又在起什么坏心思,难得有这样轻松的一晚,他只想倚靠在沈时闻肩头,放空全部思绪,享受片刻的欢愉。

可人一旦安静下来,就难免会胡思乱想。

宋知昭仰头望着天宇,才发现今夜的月色极其柔美,如半盏明灯高悬,是他最爱的模样。

只是他曾经最爱画的月,那份独有的、触摸不到的皎洁与纯白,如今都似乎与他距离得更加遥远了。

想着这些事情,宋知昭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沈时闻听到他这声叹息后,将人搂得更紧,柔声问道:“阿昭,你怎么了?”

宋知昭逆着光偷瞄了人两眼,他想跟人诉说一下现在心里的茫然心事,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而已。”

沈时闻自然是不信的,自从那日宋初瑶来了趟画室后,宋知昭就经常一动不动地坐在画架前,每次提笔又都放下,显然是在为什么事而发愁。

他以为人是近来带那三个学生稍感疲惫,所以灵感缺失,才生了几分愁容。可同为艺术创作者,他知道灵感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在替人心急之余,也在想方设法地想要帮人寻回。

所以在听林书昀说今晚有个烟花秀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斥资八千块包了艘游艇,打算带人好好放松一下,尝试着寻找回短暂丢失的东西。

当然,包掉这艘游艇花费那么多票子的事,沈时闻是肯定不会告诉宋知昭的。否则怕是这场约会结束,他就得跪在键盘,假哭着承诺以后再也不敢浪费钱了。

“我今天来的时候,你好像在对着那幅画发呆。怎么了阿昭?是最近没有灵感了吗?”

沈时闻斟酌着言辞,问出了埋藏在心底多日的言语。

宋知昭当即就想矢口否认,许是因为被老天爷赏了这口饭吃,所以灵感这个东西他从来都不缺。

但听到沈时闻这般问,他就隐约间猜到,人定是知晓了他最近有了些许烦心事。

宋知昭索性不想再遮掩了,与人推心置腹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挺迷茫的。”

“迷茫什么?”沈时闻眨了下眼眸,侧耳倾听着。

“那日瑶瑶来的时候,说有一位市里的大人物不请自来的去了伯父家中,并且对着我的那幅画赞不绝口。从那天起我就觉得,很多事情似乎从几个月前就在朝一个复杂的方向发展着。”

宋知昭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远眺着江面上被晚风吹拂出的波澜,声音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