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沈时闻这句话似是掷地有声,直接让贺云景原本猖狂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贺云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背脊重新抵靠回到墙上,声音颤抖地问道:“沈时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时闻满意于看到人这幅慌乱之态,当场笑出了声,他伸手敲点了下贺云景的肩头,只言简意赅地道了声:“那位宋局长,是阿昭的亲伯父。”
贺云景全身瞬间紧绷,整个人明显颤抖了一下。他眼底原本的怔愣逐渐转为惊慌失措,脚下重心不稳,险些再度跌倒回地上。
而沈时闻却在这时‘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唇边蔓延起玩味的笑容,他添油加醋道:“贺云景啊,这件事儿你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自己不长脑子。别管我没好心提醒你一句,如若这回阿昭不肯原谅你,告诉了伯父实情,那么得罪了大人物的人,可就是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懒于再分给贺云景一个眼神,松开手臂任由人跌坐在地上,转身后又道:“贺云景,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也感激过你,因为你在阿昭最无助的时候对他施以过援手。所以刚上高中那年,我没让书昀动你,是因为怕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再把你这个废物打残了。”
说到这里,沈时闻合上眼眸冷笑一声,拳头在身侧攥得很紧。
“可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他咬牙切齿,声音也愈发低沉,“如果我能预测到你会毁了阿昭辛苦了半个月的画作,那当初就不应该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你。我应该把你打怕了,打到离我们远远的。”
在丢下这么最后一番话后,沈时闻便快步离开了人家中,徒留贺云景一人坐在原地,许久都未曾动弹。
但他的话语却萦绕在贺云景耳畔,迟迟都难以消散。
贺云景其实早就知道,当初在高中时,在那个校园角落里,沈时闻就对他手下留情过。可他仗着当年给过宋知昭的那点恩情,竟然胆大妄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们的底线。
但他所有的试探都源于对宋知昭的喜欢,他总是固执的认为,喜欢一个人并且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他,并不是一件错事。
只是他的这份喜欢,在眼睁睁看到宋知昭和沈时闻亲密后开始变得偏执,他在爱恨交错中来回穿梭,这份复杂的感情也在无形间被有心之人利用,才会让他落得个今日这样的结局。
贺云景想到这里,转头仰望着昏暗的天空,电闪雷鸣间,雨势更加猛烈。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
他在心中这样劝说着自己。
他知道自己已经做错了事情,无法奢求到宋知昭的原谅,可是他也不能一错再错。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应该去怨恨马骁旭的,如果不是人的蓄意挑唆,他不会如此鬼迷心窍。
可马骁旭这个人心机如此深沉,仅凭他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成为人的对手。
贺云景思虑至此,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唇边笑得苦涩。
他这算什么?也许是罪有应得吧。
沈时闻冒雨赶回画室时,看到宋知昭独自一人在画室里补画。
他将沾满了雨水的伞放置旁侧,轻手轻脚地走到人身旁,生怕打扰到人的思绪。
看着宋知昭忙碌而又满是疲惫的背影,沈时闻那颗心犹如被一根枷锁紧紧攥住般传来阵阵闷痛,许久都难以平复。
他觉得自己方才给贺云景的那两拳着实是打轻了。那混蛋玩意在宋知昭画上添的那几笔,无疑是如同刀子一样割进了人心中,任凭谁都会止不住的心寒。所以仅是给人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教训,未免有点太便宜他了。
但宋知昭在他临走之前特意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过于冲动,还说在等他回来。
所以哪怕沈时闻心中再怒火中烧,也只能给人两拳小惩大诫。
沈时闻自打进屋后就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是拎起一把椅子放到宋知昭旁侧,在不会打扰到人的地方静默地看着他。
恍惚之间,他仿佛梦回高中少年时。那时他几乎每日中午都会来到宋知昭的教室里,人在自己的座位上作画,而他则是在他的身旁,安静地予以陪伴。
宋知昭将这幅画彻底修改完毕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