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你到底要我如何。”
她正在眼神迷离,被这么一问倒清醒片刻,眼睛微微睁大,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时,脸才突然之间烫得厉害,心跳也后知后觉地快到如同得了急病。
是她造次了,但为何会从一个吻就到这步田地?李猊从前便是如此贪得无厌不知进退偏好这种事的人吗?不,是最近的事。甚至就是从折柳村回来之后的事。他看她的眼神愈来愈奇怪,就像——
从前认识她一样。
“李猊”,她终于回复片刻理智,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男人目光有片刻的躲闪,立即被她捕捉到。
“让我猜对了!”
她也顾不上方才的气氛,抓住真相的蛛丝马迹让她原本就泛红的双颊更亮,于是整个人在李猊眼里就熠熠发光。
“你瞒着我的是有关我的事,且此事与你也有关,不然,你不会如此忌讳告诉我。”她说完又迟疑片刻:“不对啊,我的事与你能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事,为何就与我没有关系。”
他被气笑。
“我们从前并不相识,又非亲非故。我除了赵二没有旁的亲近之人,秦延年又死了。若有谁要害我,直接来找我便是,我这人毫无把柄啊。”她叉腰:“你不愿告诉我,无非是因为御史台如今缺人,如我有个三长两短,无人去画尸形图。”
李猊听着他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越听,表情越萧瑟,最后不忍得再听下去,只能打断。
“韦练,你一直是如此想自己的?”
“那不然又如何。”
她疑惑:“我又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我能走到这一天,靠的全是手艺。”她咳嗽一声,心虚补充:“还有一些待人接物的眼色。”
“你从前也是这般看人眼色长大的?”
他又问,手指抬起想碰碰她的脸又收回去。
“啊那不然呢?”韦练觉得他愈发奇怪:“难不成还要上头的看我眼色。”
“你有没有想过”、他咬了咬牙,还是把话问下去:“从前你或许真是被父母兄弟…宝珠似地养着,无需奔波劳苦,也不用看谁的眼色?”
“唔,你说这个啊。是不是在呛水的时候我说了什么胡话?大人无需在意,我从前便这样,老毛病了。”她很豁达地笑:“兵乱这么多年,骨肉离散者数不胜数,就算找得回,恐怕也…从前的事,我已不奢望想起来了。”
“那么倘若他们一直在找你呢?”
“十余年来,我也这样想过。”她认真地看着他:“但期望一次,便失望一次,还不如无所期望。又或许”,她低下头落寞地笑。
“若当真有谁没死、还一直在寻我的话,这么多年半面都没有碰上过,大略也是缘薄吧。”
她这句话出口之后,李猊彻底沉默。她也觉得这话题实在沉重,就很生硬地挑起话头。
“说起案子…县主那边情况如何?”
过了逾一刻,李猊才开口,嗓音沙哑。
“负心郎,寻到了。”
第70章 ☆、黄粱镜07
不多时后,李猊带着韦练下马。此处是升平坊不远处的东宫药圃,广罗天下名贵药材,以备宫中使用。此时是深夜,药圃里寂静无人,只有一个仆从提着灯笼等候在花园深处,瞧见他们两人到来,就急匆匆提着灯笼回去禀报。
“此处住的是谁,谁是负心郎?你怎就笃定真凶就是那个人?”
“进去便晓得。”
李猊自从方才她说完“缘浅”二字之后就郁郁不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原本就不对付。韦练抬头瞧见他在灯下深浓的眉眼,第一个念头却是此人生气时候也别有一番风味,下次再惹他一下试试。
两人正在各想各的,面前的仆从就将他们穿花拂柳带到一处古老院落前。牌匾上刻着“药圃”两字,落款处却可以被削去,留下两个浅淡痕迹,如同伤口。
“大人,先前你说此处是……东宫所设的药圃?”
韦练瞧了牌匾一眼,对李猊耳语。他只略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韦练想起本朝东宫当年被废前后有许多不可说的秘辛,又想起宜王失踪的事,种种巧合撞在一起却理不出头绪,就愈发好奇此处的人究竟是谁。
柴门轻声开启,他们来到最后那道院门前时,有女子提灯前来,站在昏黄灯光中。是个身姿挺拔的美人,眉宇间有股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