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但她调整了一下位置。原本是她占去了床的大半位置,言真只在床边缘睡着,柏溪雪都担心她会掉下去。

于是她挪了挪枕头,又小心翼翼地把言真抱到床中间,重新替她盖好被子。

趴在枕头上,柏溪雪静静看了言真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越过去,偷偷啄了一下她的脸。

蜻蜓点水般的吻。

但柏溪雪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小小的欢喜,让她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她闭上眼,心满意足地睡去。

言真第二天一觉醒来看见的便是这幅情况。

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竟占去床的大半,柏溪雪抱着枕头,缩成小小一团,睡在床沿。

言真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光裸的肩头和修长的小腿。

不然显得自己昨晚很十恶不赦。尤其是柏溪雪如今脸庞素净,小猫般蜷缩在被子里,让人想起昨晚她如何抱着自己手臂哼唧呜咽,便觉得她十分委屈可怜。

但是柏溪雪什么时候卸的妆?

言真瞬间清醒了——这个人一天天的,除了会装可怜,还会什么?

以前不是挺坏挺张牙舞爪挺能耐的吗?怎么发现这招走不通,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

言真漠然地眨了眨眼,气很快就消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又要做回金丝雀,重新接近柏家。

金丝雀的品德她非常熟悉。

于是她起身去洗漱,柏溪雪一贯地赖床,大概也是昨晚真的疲累,加之言真动作够轻巧,一直到她将行李箱收好,柏溪雪还没醒。

床上床下依旧散落着衣带和礼裙,昨夜被她解下的那套钻石项链,被言真掷到地毯上,无人捡拾。

言真并不想碰它——叫柏家的保险公司来定损吧。

回y城的高铁定在今天早上,言真已经准备走了。

她不打算叫醒柏溪雪,言真承认自己还没有笑脸相对的心情。

但现在,确实该将柏溪雪的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虽然,她也不想主动给柏溪雪发消息。

言真站在房间里,静静想了想,低头,将柏溪雪的微信从黑名单拖出来。

然后删掉了。

欲擒故纵才是金丝雀的手段,不是么?

她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从随身的化妆包掏出眼线笔,用嘴利落地咬开笔帽,弯腰俯身。

在柏溪雪的手腕上重新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落款签名。

她自小练过一手好行楷。软尖的眼线液笔,笔锋流利,皓腕上浓黑笔墨风流清晰。

葡币还在钱夹里,她有备无患,出关时换了足额货币,如今果不其然没花完。

不过没关系。

言真眉梢轻挑,将笔一顿,又写下六个字。

——小费,不用找了。

她将那厚厚一叠纸钞抽出来,缓慢地洒到柏溪雪身上。

花花绿绿的纸钞落了满床,她拉行李箱离开,不忘妥帖地将一件西装外套留下。

方便某人要遮去一夜风流痕迹。

走出酒店旋转玻璃门时,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了一下眼睛。

明明昨日还是铅灰的阴雨天,今天天气竟已完全放晴,日光下一切都明净清新,仿佛昨夜一切荒唐都不过是梦境。

只有言真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种腐朽的气味,像一颗十年前就开始腐烂的苹果,口中弥漫淡淡的苦味。

她想回家洗个澡。

过关的拱北口岸,离高铁站很近,出关不到半小时,言真已经登上返回y城的列车。

南方的天气总是这样,霎晴霎雨,一旦太阳出来,气温就迅速暖和起来。

过路行人手上仍挽着风衣外套,身上却已然穿上薄薄的春装。

言真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好靠窗。她坐下,看见窗外碧蓝天空洁净如崭新的玻璃。

榕树和小叶榄仁,一夜将旧叶落尽,吐出嫩绿新叶,与风铃木和洋紫荆满树花朵交织相映,列车飞驰过一片淡紫鹅黄的雾。

春和日丽,一切都欣欣向荣。

而言真望着窗外发呆,在那种只有自己能闻到的腐烂气味里,她终于一个人疲倦地睡着了。

只有柏溪雪一个人,日上三竿时默默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堆花花绿绿纸钞中,表情相当复杂而精彩。

第55章要是爱不可感动人。

让言真没想到的是, 出差结束,她竟然见到沈浮。

那是最普通的一个三月下午,一切如常,言真比平时略早一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