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替罪羊落网,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根基未损分毫,而她当年困于母父车祸去世和债务,心神俱损,没有勇气直面如此狼藉,更没有精力提起关于言妍名誉权的自诉。
于是白白蒙受冤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流泪,跪在母父灵枢前流泪,亲戚面前低头借钱流泪,将房产签字卖出时也流泪。
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够被某人拯救——最后一次将萧若华给她的钱全提取出来,去交医药费的时候,她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硬卡,直到卡缘深深刻入掌心,那一刻她承认自己的软弱。
她真的想过给沈浮打电话。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唯独不愿被她们母女误会,自己是上门要钱的。
言真笑了起来,当年真是年轻,多么清高又多么如履薄冰的自尊啊。
很多事她总是习惯体谅,习惯理解,但不代表她会忘怀。
其实没有人能救她。沈浮不能,柏溪雪也不能,世界上无人有资格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如同传说中除了命定之人外无人能拔出石中剑。
——多年来她困于此地日夜哭泣,直至今日才发现,应该由她亲自拔出的剑,其实一直就在这里。
她将直接从柏家口中撬出事实。
第57章何以不能对她一见动心。
最后双方都无话。
尤冬泠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对方靠在椅背上,明明是稍显疲惫的动作,却神色冷冷,目光如雪刃清亮。
言真冲她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 ”尤冬泠轻轻摇头, “我也只是有些不忍心而已。”
毕竟当年同学一场。她想, 二十岁的笑声, 像长了翅膀,至今仍不时回荡在耳旁。
“对了, 你说你见到了楚露,她……还好吗?”
言真想了想:“怎么样算好呢?她现在当然风光不再,还欠了一大笔赌债,但其实还年轻,迷途知返, 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这句话说得其实很诚恳。言真想, 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楚露了。
但是,她也不太想浪费时间诅咒楚露。毕竟楚露只是悲剧中机缘巧合的一环罢了。
甚至她怜悯她。固执地陷在欲望里,才是真正的没有回头之机。
尤冬泠似乎又叹了口气:“她当年是我们当中走红得最快的,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叫人唏嘘。”
“我们这行太容易教人堕落了,纸醉金迷的世界,很多人总以为一切都唾手可得。我刚开始当舞替, 心里也常不忿, 明明是我跳的舞, 我做的动作, 为什么我却从来不能露面,只能任凭那个明星凭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获得万众欢呼?”
“但后来我才明白,明星本身代表的,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聚光灯下,人人都是资本包装过的商品。”
尤冬泠低声道:“要到聚光灯下,就先要进橱窗里去。”
两人默默对视,包厢中的空气一时变得很静,或许彼此心里都想起过一些在意的人,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言真心知这便是谈话已经到了尾声的意思,果不其然,尤冬泠很快就站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她冲言真颔首,“和你聊天很难得,再见。”
“再见。”
她目送尤冬泠离开,一个人静静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发呆,然后也起身结账离开。
走到餐厅门外,天已经黑了,言真没有回酒店——因为她压根没打算定酒店。
她直接去找柏溪雪。大概是柏溪雪特地打过招呼,她一问柏溪雪的小助理,对方就很干脆地给她发了个定位。
柏溪雪最近都在这拍戏。
言真看了眼地图,距离不算远,干脆走过去。中途路过一家麦当劳,意识到自己空着手探班不太能说得过去,又拐进去,点了一份套餐。
冰可乐配汉堡的经典搭配,按理说女明星不应该吃这样的热量炸弹——想到这儿,言真的手在点餐机上悬停,然后毫不犹豫地勾选了巨无霸又加了份薯条。
餐出得很快,她从台上拎走那牛皮色的纸袋,汉堡和薯条热气腾腾,甚至有些烫手。
春天的横店,晚上风还有点冷,她本能地想把热乎乎的纸袋藏进大衣里搂着保温,却又在抬手的那一瞬间,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
都说了犯贱是病,得改。
言真转而用手提着纸袋,在空中忽上忽下地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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