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有啊,”柏溪雪答道,“但是你昨晚来了嘛,我让她们把档期都调后了。”

她轻松地说,把吐司就着鸡蛋送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好像一只仓鼠。

连带着话都像撒娇,仿佛只是任性地翘了堂课。

但其实连言真这个圈外人都知道,剧组拍摄调度复杂,涉及灯光道具摄影以及许多演员的档期。

她昨夜来得突然,柏溪雪把工作说推就推,可以想见今日剧组多么兵荒马乱。

真像烽火戏诸侯。

柏溪雪风格一如既往,身为罪魁祸首的言真只是笑:“你小心遭报应。”

她也是边嚼面包边说话,声音懒懒的,好像又回到以前俩人唇枪舌战的时候。

因此柏溪雪也笑,她喝了一口西芹汁,一如既往的无所谓:“早晚的事儿。”

言真把玻璃杯推过去:“那你先把碗洗了。”

柏溪雪照做,厨房里又是一阵叮当乱响。开放式厨房无遮无挡,言真坐在沙发上,看见柏溪雪挽着袖子在一堆雪白泡沫里忙活,手忙脚乱,大叫应该买个洗碗机。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酸,走过去,从背后勾住柏溪雪亲吻。

越吻越乱。

于是,言真在横店呆了一周,柏溪雪就刷了一周的碗。

这一周她过得可谓是荒唐,将金屋藏娇四个字坐实了十足。

不用再上班,每日睁开眼就是思索如何消遣光阴,心情好了,就做顿饭去柏溪雪剧组探班,心情不好就让柏溪雪推掉档期,两个人出去玩。

反正光阴无用,怎么挥霍都是浪掷。

偶尔柏溪雪会请剧组上下喝咖啡,言真就站在咖啡车边笑眯眯给大家递饮料。

性取向这事在圈内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柏大小姐身边出现人还是第一次,难免让人想起此前柏溪雪身上的一些同性风闻。

没人敢捋柏溪雪的老虎须,但总有好事者大着胆子凑上来问言真,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

言真便含笑把目光投向柏溪雪,说你得问她。

柏溪雪也笑,话说得轻佻暧昧却又找不到把柄,说我也还在讨名分。

大伙便都笑起来,人人都把这当一个笑话。毕竟柏大小姐是什么身份?

不该打听的还是少打听吧。

有时候晚上柏溪雪会带言真去飙车,单独开放的国际赛道,她开一辆阿斯顿马丁,夜色里如急电飞驰。

夜风猎猎吹动柏溪雪的长发,言真侧头看她,看见柏溪雪手臂漂亮的线条。

一个极速的转弯,浮光掠影在她墨镜上闪过,一瞬如石中火梦中身。

几圈下来柏溪雪也会让言真开,车开起来原理其实都一样,但言真总是老老实实地带上头盔,一圈跑下来,时速不过八十迈。

柏溪雪便会咬着烟笑她,好怕死啊。

她也不反驳,只是转头看柏溪雪,说把你的烟给我。

细枝女士薄荷香烟,带着柏溪雪的唇印、烧得只剩一半。言真就着唇印用烟夹抽一口,发现对香烟气味已经能忍耐许多。

烟雾飘散向敞篷车外,她眯起眼睛看,突然问柏溪雪,你的头盔戴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便笑一笑,慢条斯理地将烟摁灭在烟盒。

随后一脚油门,跑车轰鸣,直上两百迈。

强烈的推背感和悬架设计让重力成为一种幻觉,柏溪雪在副驾驶上笑起来,言真眯起眼,感受到气流形成风墙,一种处于暴风眼中心的宁静。

而她肾上腺素飙升,眼前世界骤然在极速中模糊又清晰。

速度原来也是一种暴力。

不怪世人都对金钱与权力如痴如醉,无论世间用多少华丽的词藻修饰,人其实都是激素的奴隶而已。

而她驱使着一切,在光怪陆离的高楼大厦间飞驰,漂移过弯,眼角余光看柏溪雪。

这样的日子开心么?她问。

而柏溪雪只是看着车外,车速又降了下来,黑夜的颜色让车窗玻璃映照着她的倒影。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思索,笑着说不知道啊。

人生已经到我这个地步的话,说不开心也没有人信吧。

这倒是真的,言真认真点点头,又问,接下来你行程满吗?

可以调。柏溪雪回答。

那你调整一下吧,她说,我想和你去一个很少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旅行——日本怎么样?

很快得到肯定的答复,言真将车速升起来,汽车飞驰,犹如漂浮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