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纪忍冬白眼简直烦到天上。

“嗨,karen!过得怎么样?”卢卡娴熟地起身,热情给了karen一个贴面吻,“这是我的朋友忍冬。”

“嗨!很高兴认识你!顺便,你有英文名吗?”karen的眉头抱歉似皱在一起,嘴巴却大笑般的咧到嘴角,“都怪我,实在叫不出你的名字。”

“没关系呀,”纪忍冬挤出一个最刻薄最虚伪的白女假笑,拉长了腔调说,“你又不像我们一样会说很多种语言啦。”

在纪忍冬巨大白眼的暗示下,卢卡识趣打发走karen。

待karen走远后,卢卡饶有兴味地打量起纪忍冬,眉梢藏起得意,“原来你这么会阴阳人啊?”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纪忍冬不爽。

卢卡虽然撩妹无数,但纪忍冬一直稳居他“最好的朋友”位置。卢卡善于把乱糟事通通藏起,留给纪忍冬一个“干净”的感情空间。

karen出现纯属意外。却好比房间里的脏袜子,虽然无人不知它存在,但还是要在来人时掖好,以免无端尴尬。

卢卡正要解释什么,手机却响了。

他“hi”,“good”,“noproblem”了一通,放下电话,向眼前人辞行去律所去接待当事人。

纪忍冬只好说工作要紧,目送卢卡远去,再送给他背影一个更大的白眼。

她反正也没心情回学校,正好留在座位上处理一下社交软件上的小红点。

餐厅里正播放千禧年代流行音乐。她靠在椅背上划拉手机,想起还没回祝远山微信。祝远山请她出演话剧女主。

「不会冒犯啦!只是我从来没演过戏,别把你的心血搞砸了。」

消息发出去后,纪忍冬感到一阵心虚。她每天在卢卡面前装得游刃有余的样子,难道不是在演戏?

刚放下手机,祝远山秒回:「别这么说,是我的请求唐突了。演戏的事慢慢考虑就好。周六我在家组织观影会,来的都是c大的同学校友,可以赏个光吗?」

一番话让纪忍冬对祝远山印象不错,跟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她回复:「好呀,到时见。」

卢卡辞别了纪忍冬,匆匆赶往律所。

他满心愤懑,什么破工作?连午饭都不让人好好吃!若是寻常午餐也罢了,偏偏纪忍冬今天正想对他敞开心扉。

作为初级律师,卢卡的主要工作是帮高级律师对接委托人、确认委托人需求、收集案情材料、最后交给高级律师制定辩护策略。

卢卡是律所少见的多母语者,因此经常负责对接一些不会讲英语的委托人。说白了,就是个翻译加接待。

电话里叫他紧急接待的委托人是一对中国老夫妇,以及他们那正被警察局起诉的儿子——在实验室把同学揍成颅骨骨折的c大机械工程系博士生许洋。

自打卢卡一进接待室的门,老太太就扯着他袖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律师啊,我儿子从小就老实啊,小学时候,老师罚抄五十页他不敢只写四十九页。他心眼实啊,高中三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我怎么劝都不肯休息。”

“阿姨,我……你……”卢卡没脾气,只好瞪一眼躲在父亲身后的许洋。

“我们小地方人没文化,五十年才出这一个考上清华的。我们书记一遇见我就说啊,阿珍,你老太婆福气好,儿子给我们镇上争气啊。这个机票贵得把人都吓死了!不看着他平平安安回去读书,我们老两口是不会回去的。”

老太太拿着一盒茶叶,一个劲往卢卡手里塞,“本来还给你带了自家产的土鸡蛋,海关没收了,这一点心意你一定收下。”

卢卡听不下去了。他嘴上说着“好、好”,战术性接过茶叶盒。绕开老太太,晃着肩膀走近当事人本人,一把将茶叶塞进他怀里:“拿着!”

许洋也许从小被混混欺负惯了,面对悬殊的体型差,他一声不吭,等着衣领被人拎起来。

卢卡从小拎别人衣领顺了手,见状一把就要抓上去,才记起这是他的当事人。只装作没事,帮他抚平肩上的皱褶,低头问道,“当事人,你自己——而不是你父母,有什么辩护诉求?”

“他学术不端!”书生脖子一梗,“律师,那孙子的数据是假的,他想白嫖我数据,还不给我二作。他就靠瞎编的论文骗奖学金!”

卢卡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些博士是不是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