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老道士却后退一步,面容苍白。
“这怎么行,这是对天神不敬。”
陆怀归凑近了那老道士,嗤笑一声:“怎么?道长道行这样浅薄么?居然连祭品都分不出真假?果真是个,骗、子。”
老道士面容煞白,攥紧了手,他心一横,抬指指着陆怀归道:“你胆敢扰乱祭祀,对天不敬,天神不会宽宥你。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陆怀归唇角微弯,直勾勾盯着他。
方才还沸腾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
侍卫并未上来捉拿,刽子手也未动手砍下谢淮南的脑袋。
他转过脸,猛地对上了皇帝威严的面孔。在皇帝的身后,还跟着顾衿与熙公公。
老道登时跪地俯首,“陛,陛下。”
皇帝侧头咳嗽一声,面色却比之前红润许多。
“熙公公,宣旨罢。”
熙公公便颔首,展开圣旨来,念道:“朕多日来病重难愈,天神慈悲,念朕不伤无辜,故降神光,使朕霍然而愈。自即日起,以祭鼎代祭人,钦此。”
众人皆跪地稽首道:“陛下英明。”
陆怀归却满是不解,这祭人的传统早就根深蒂固,顾衿又是如何做到一夜之内,让皇帝转变了心思?
几名侍卫上前,将老道士带了下去,汝阳王更是喜极,上前将谢淮南身后的绳索解开。
他抬起头,对上顾衿的目光。
顾衿却别过脸,没有看他。
谢淮南在解开束缚后,有些别扭地对陆怀归讲:“多谢。”
陆怀归却看也不看他,目光尽数落在顾衿身上,极其敷衍地说了句不必,又道:“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谢淮南不爽地啧了一声,“望夫石啊你。”
说罢,转头和汝阳王一起离开了。
*
一路上,顾衿都没有说话。
陆怀归明显能感觉到顾衿情绪的不对。
他伸手去拉顾衿的手,却被顾衿躲开。
“殿下,您在生气吗?”陆怀归轻声说,“我没有受伤,我很有分寸的,我和汝阳王说好了的,我们……”
顾衿像是陷入某种深重的情绪里,听不见他说话,也不想说话。
算来,他们也只是一夜未见而已。
但顾衿看上去精神并不好,眼底乌青一片,眸色沉郁。
看起来一夜未睡的模样。
明日才能回府,今夜他们便还在小院里休憩。
顾衿的手又有些抖,房门好几次都没推开。他蜷了下手指,缓缓地垂下去。
陆怀归抿抿唇,上前把门推开。
顾衿没去管陆怀归,耳畔一阵嗡鸣,但对方却仍然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讲:“殿下,我真的没有受伤,您若是不信,可以检查。”
顾衿转过身,看到两张开合的唇瓣。
他忽地抬起手,在陆怀归讶异的目光里,一把攥住了对方的双腕,按在了墙壁上。
陆怀归痛嘶一声,但还是任由顾衿握着,没动弹,抬起头看着他。
“殿下。”
顾衿松了松力道,指骨却还在颤,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陆怀归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瞳里倒映着他冷沉的面容。
看着这样的陆怀归,他又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空气安静了许久,顾衿松了手。
“你回去吧。”他转过身,不再看陆怀归,指骨攥进掌心里,语气又如往常般平静,“是我失态,抱歉。”
陆怀归一顿,闷声说了句好后,掩门出去了。
听到门阖上的声响,顾衿才松开了僵硬发颤的指骨,缓缓垂落在身侧。
*
深夜,春庭来给陆怀归送晚膳。
陆怀归低垂着眉眼,手肘搁在案几上,闷闷不乐。
春庭将瓷盘一一摆好,柔声问他:“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陆怀归摇摇头,“没什么。”
“和殿下吵架了?”
陆怀归怔忪片刻,把手肘从案几上放下来,看着她,“春庭姐姐怎么知道?”
“你昨晚失踪了一夜,”春庭轻叹一口气,“殿下他便和奴婢一起寻了你一夜,他从行宫回来时已是酉时,精神不大好,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后来他找到汝阳王,逼问你的下落。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