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这混蛋或许被砸到了口腔中的痛处,嘶着嗓门,不停惨叫。姜然序耳膜嗡嗡作响,总算寻回几分理智,及时收手,暖气片已沾染上肮脏的血迹。

姜然序跌往厨房洗手。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对亲生父亲萌生起切切实实的凶杀冲动。

像他这样憎恨病菌的心理障碍患者,产生过多次暴力念头的潜在犯罪分子,竟然能够顺利从医学院毕业,成为治愈儿童的白衣天使,听起来属实荒谬。

母亲低伏在沙发旁,仍惊魂未定,颤抖,干呕,咳嗽。姜然序拽起她的手臂,拖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阳光烘烤着邻居自制的笋条和茄干,也烘烤着母亲汗涔涔的长发,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姜然序漠然问:“说吧,你老公又发什么疯了。”

关萍用手遮住脖颈间的红印子,神情木然:“我拦着他打药了。他痛死了,就忍不住动手。”

“他打什么药呢?”

“不知道,上周他哥们儿给他拿的,往屁/股上打。”

“……止痛的?吗啡?”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帮忙准备圣诞节活动,没顾得上管他。反正那种药止痛效果很好,他越用越上瘾,本来一天打两次,现在不到一小时就忍不住要打……我想只打止痛也治不了病啊,就劝他去医院看看,他就,就这样了。”

老旧的墙砖隔音效果极差,姜绍在屋内大吼:“滚你x的,老子没病,去医院干什么,旅游哪!”

关萍也卖力拔高声调,尽管仍只发出细微的声音:“你嘴都要开洞了……”

“就是牙上的毛病!你养的那宝贝儿子只会搞同性恋,也不给我治牙,我自己找药还不行吗!”

“他怕死怕到脑子出问题了。”姜然序眉头紧锁,第无数次劝说母亲,“我给你转一笔钱,你赶快搬出去住吧。别管他了。”

关萍垂下头,“但是,上周末我带你爸爸去祷告,他已经在上帝面前忏悔了。连上帝都愿意宽恕他,我如果抛弃他等死,是不是同样罪孽深重呢。”

第70章 断崖式离婚

元旦节后,委托人孟惟深亲自拜访李应悬的律所。前台引他走去一间独立会议室,落地窗正对老北京卢浮宫之侨福芳草地。不出半刻钟,前台研磨的热拿铁和李应悬一同前来赴约。

孟惟深也对得起此般隆重的欢迎仪式,他在会议桌旁坐定,赐予离婚律师一个开年红大项目:

“李律,我要跟姜然序离婚了。”

李应悬的反诈意识超乎常人。平日里时刻劝他离婚,真等到他离婚这天,对方反倒对他戒备起来:“你蒙我吧。你明明被骗得七晕八素的,还能突然想开了?”

“是姜然序要求离的,我想不想得开有什么用。”

李应悬仍持狐疑态度:“姜然序疯了吧。他看起来都要把你活吞了,能舍得放你走?”

“我如果知道他到底疯没疯,就不会来找你了。我只知道他说不想跟我续婚约了,再过俩月等协议到期就去离婚。”

前台刚向他倾情介绍这杯咖啡的奥妙,称律所最近换了埃塞俄比亚果果丁咖啡豆,咖啡尝起来有浓郁的柑橘味和花香,请他一定要细细品味。孟惟深咂摸半天,只尝到酸不拉几的涮锅水味,鼻梁和眉头都皱在一块。

事发突然,李应悬也陷入沉思。缓了阵子,才向他询问起前因后果:“他提离婚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你回忆一下。当天发生什么了,你们有说什么吗?”

孟惟深仍不死心,一次性灌下小半杯咖啡,想要品味出传说中的花果香,却给喉咙栓上酸苦的锁头,险些重新呛出来。

他抛弃剩下半杯咖啡。酸苦的滋味仍浸泡着他的唇齿、咽喉和肺部,他在这种滋味里努力回忆起两人分离的场景。他想,他需要从一个陌生女人说起。

——

元旦假期,孟惟深推掉了公司团建安排,回海淀找姜然序。

他的想法还算乐观。他喜欢姜然序,他也确信姜然序喜欢他,只要他们互相喜欢,就没什么矛盾是做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做两顿。

按照他的计划,假期几天他都要要死皮赖脸地留在姜然序家里。反正已经放假,姜然序找不到理由把他赶回朝阳。

至于姜然序不想听的东西,什么心理疾病之类的……他就暂且不提了。

为表示求和的诚意,孟惟深掏尽浪漫细胞,备好一瓶昂贵的威士忌,一只四寸栗子蛋糕,两盒超薄安全套,一瓶柑橘味润华液(他没明白为什么咖啡和润滑液都要做成柑橘味,给橘子付版权费了吗?)。东西备全,从东三环拎到北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