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祤(1 / 2)

('我想问问您,立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可以凌驾於真相之上的?

作为一名记者,我已经受够了在街上采访二十分钟,电视台却只播报被采访对象失言的那几秒。

还有那些同行们,在街上逮着一个人就追问了不下二十次相同的问题,只想着b出自己想要的回答後就能够交差了。

一个不尊重事实的人,顶多是个C控语言的技师,绝对不是记者。

我叫纪清祤,三十一岁,是某个中立的小电视台的记者。

我在一个月前刚被椟派的电视台解雇,原因是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打好的新闻稿、采访词印出来後没有放到椟里。

《说文解字》曰:椟,匮也。

意即,我没有把文件放到刚到公司时发给我们的箱柜装着送去审核部,而是用了木桶装着。

这个月初因为这样,被扣了一个礼拜的薪资和被记点两次。

而且公司是极度排外的,茶水间里的纸杯都印着椟派标语,桶派的员工只能用随身保温瓶装水。

如果只是单纯的用错容器,只会被记上一点和扣除一天薪资作为警告,但是我用的是木桶,是敌对派系桶派经常用来运输文件的容器,所以受到b较严厉的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於为什麽我来到了这间公司,且听我娓娓道来。

故事要从我被记完那两点警告後说起,那两点警告可说是我被辞退的导火索。

那天我一个在友公司上班的朋友跑来我们公司找到我。

「欸欸你手边有椟吗?」他火急火燎的说道。

「有是有,在下面的cH0U屉里,怎麽了?着急用椟?我看你平常也没在管的。」

「唉别说了,公司突然有新规定,规定一定要用椟来运输文件,我还是到公司才知道这件事,结果附近的木工师傅都说卖完了。还好你公司离得没有很远,我记得你们入职就有送一个,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後眼睛含笑,看样子他非常满意於他的智慧。

「用别的都不行?现在不是民主社会吗?」我对他打趣道。

这又何尝不是我对公司的不满呢?我们公司早些年前就有这样的规定,但近几年突然加强取缔,而且加重惩罚,Ga0得审核部发文件回来时我有时都找不太到自己的是哪一份。

更夸张的是,高层的理由是「便於管理」,可发回来的文件有时候甚至会放错,昨天交出去两份,今天收回三份,却只有一份写的是我的名字——还是上个礼拜失踪的那一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我是否该笑,我笑,是因为这件事荒谬得不像真的;我不敢笑,是因为它就发生在我身上,而且天天都在发生。

在我赖以为生的工作里。

可笑的是生活中总是充斥着这些荒谬的事,我在椟被朋友借走後,没有别的容器能盛装文件了,於是我余光瞥见一旁的木桶。

明明高喊着椟派的理念、口号,却在办公室里放着「我们」所排斥的桶,难道是被桶派渗透了吗?

肯定又会说,是我们基层被桶派渗透了。

就算是高层做的,也永远不会被曝光。

基层员工嘛,不就是用来背锅、用来牺牲的吗?

令我不解的是,就算基层被渗透了,那又能如何?公司机密难道是基层能接触到并偷偷报告给敌方的吗?

争这些到底有什麽意义呢?用椟装、用桶装,不都一样能装吗?

我始终不知道为什麽就一定得在这二者中选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办公室里出现的桶让我对公司的底线有所不解,於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我用桶来盛装我的文件递交到审核部,即使我边上还有一个木匣,乾乾净净的。

要是那天用了那个木匣,应该也不会被辞退吧?

被辞退也未必是坏事就是了。

隔天我到公司时,看见我的办公桌上放着我的椟,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谢啦兄弟,你帮我逃过一劫了,听说昨天有人没用椟就被辞退了,你这大恩大德,小弟此生不能忘,有空我请你吃饭!」

署名後还加上了一个令人很难理解的绘图,看样子应该是想表达眨眼睛这类俏皮的表情,但他画的颇有二战後cH0U象表现主义的神韵。

笑着收拾桌面後,发现还有另一张纸条。

「11:00到梁委员办公室说明。」

梁委员,是我们记者组的头子,也是整间公司的执行长,他是一个很坚决的椟派主义人士,我尊重他的坚持,但我不喜欢他强迫底下员工也要和他一样的行爲。

应该说,他从未明确地要求我们支持椟派,但他的人格魅力影响了一些在我们头上,或是一些职位相仿的同僚,让他们坚决的支持椟派,接着那些人就会大规模的推销椟派的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甚至会批斗所有不是椟派的人,不知为何,明明大家都有接受过义务教育,为什麽有些人的言语中总是能散发出未被知识浸染的愚蠢。

二分法,只要不是完全支持椟派,就是桶派,就是敌对公司的走狗、同路人。

我不太能厘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那也不是特别重要了,毕竟厘清了之後还需要说明给他们听,自取其辱罢了。

我很少仔细观察过我的同事们。

早上的办公室通常安静,只有几声键盘打字的声音与咖啡机运转的嘶嘶声响。

在前往梁委的办公室前,我正好有雅兴观察一下我的同事们。

剪辑师阿焕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总是戴着黑框眼镜,滑鼠一点一点拖曳着时间轴。他从不谈论立场,椟派或桶派对他而言,只是影片开头的标志不同,至於内容是真是假,他说:「和我没关系,我只负责剪得好看就好。」

那天,我听见他接电话时,用着一种无奈却习惯的声音说:「好,我会在标题里放震惊,不然要放什麽?……好,好,放最狂,可以。」

摄影师阿成和我不同,他是个彻底的椟派支持者。

「你知道吗?椟派才是这世界的王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次喝完咖啡後,他总Ai用这句话当作总结。我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稳定器与麦克风收纳袋,那里别着的,是印着椟派徽章的织带。

「如果没有椟派,世界早就乱了,桶派那些人根本没有远见,只知道天天喊自由自由,到头来什麽都做不好。」

我问过他:「那我们记者不就是天天喊自由的人吗?」

他楞了一秒,随即笑道:「哪有,咱们不是在为真相努力吗?真相,就是自由啊。」

编辑组的小若是桶派,她很少在公司提起自己的立场,甚至不带桶派便当盒,仅用一个透明玻璃保鲜盒盛装午餐。

那天午休,她和我同桌吃饭。

「小纪,你会害怕吗?」

「怕什麽?」

「怕哪天被查到我是桶派。」

我顿了顿,夹起便当里最後一片胡萝卜,慢慢咬碎後,才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是很正常吗?椟派的人也怕被诬陷成桶派,桶派的人也怕被举报成渗透者,总要怕点什麽,这样他们才能放心。」

她低下头,用汤匙划着剩下的饭粒。

「我只是……不想被谁定义成什麽。」

我看着她指尖隐约颤抖,没再说话。

那顿饭後,编辑组有人在茶水间议论,说她晚上搭电梯时从包里掉出一个桶派贴纸。

隔天,她就请了长假,说要回老家陪母亲,之後便再没回来。

叩叩叩——

无人响应。

叩——叩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叩叩——叩——

……

看了眼手表,确实是11:00整。

叩——叩——叩——

「请进。」

「梁委您好,请问找我是有什麽事需要吩咐吗?」

「你昨天交稿子的时候用什麽装的?」

他斜眼看我,好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有些人还在职,但好像已经被离职了。

「用木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木桶是有什麽考量吗?」

他的表情先是呈现一个略显惊讶的样态,随後冷峻下来。

我知道如果没回答好,这份工作就丢了。

「因为隔壁公司的朋友下午把我的椟借走了,我以为他们审核很快,没想到这麽慢,我在截稿的时候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容器,在办公室角落看到木桶,便拿来用了。」

「你知道桶派的行径有多恶劣吗?」

「我b较孤陋寡闻,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和我分享。」

「不方便,去网上查查吧。纪清祤,你违反了公司规章,无正当理由,擅自使用除椟以外之容器盛装文件,记一点和扣缴一天薪资,而你用的是木桶,罪加一等,额外记一点和扣缴六天薪资。」

「为什麽从一天变一个礼拜?」

「你有意见吗?」

「蛮大的,如果你执意要扣缴我一个礼拜薪资的话,我申请公司不使用我一个礼拜的新闻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什麽?」

「凭你没付钱,无权使用我的创意。」

那场会谈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与其说是会谈,更像是战胜国在与战败国谈条件合约时一样。

当我在下个礼拜发薪日收到薪资单时,果不其然少了一个礼拜的份量,我已经对公司保有一些质疑了,我违规在先,我能够接受受到惩处,但我遭受到的不仅止於帐面上的惩处。

在那天之後,我经常能在路过茶水间时听到有同事在谈论「间谍」的事,兴许是我太过敏感,当我路过他们的座位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袋正在行走的放置了三个月的垃圾,避之唯恐不及。

他们已经为我打上标签了,说实话,标签文化看似是一个很好介绍自己的一个方式,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人们彼此诋毁的便利。

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形似於「政治」了,桶派与椟派的斗争不仅存在於公司内、容器的使用上,更已经被炒作到意识与认同,也融入到生活里了。

我实在承受不住这些如利刃的尖锐目光,我看谁都想是在厌恶我,听任何的话语都认为是在讽刺我,我已经有些压抑了。

在发薪日当天还发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在当周的报导中,我撰写的稿件被刊登了,作者栏中并没有出现我的名字,那篇看似中立的报导中被添加了几个引导舆论的关键词,我很庆幸我没有出现在作者栏里,又痛恨着他们肆无忌惮地盗用我的文章的行为。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我希望我的文章被大众看见并接受,同时我又希望我的文章不会被过分的错误解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能理解文章发布时就有被误解的风险,但我没有料想到的是,误解是发生在撰写完到发布之间的事,还被莫名其妙的加笔。

我突然能够理解为什麽有些父母不能接受小孩去打耳洞、刺青或整形了,这和我经历的事有些雷同,我的文章经过删去关键讯息、加上误导消息和扭转全篇语气引导舆论,他不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连我作者的身分也被剥夺了。

那天上午,我接到一通越洋电话,是大学时代同系的学长阿瀚。

「小纪,还活着啊。」电话那头传来爆炸声,接着是士兵吆喝的吵杂,背景音里夹杂着他吐烟的声响。

「学长你在哪?」

「乌兰克边境,政府军跟反抗军又g起来了。」

我握着手机,觉得他说得就像便利商店咖啡涨价一样稀松平常。

「你疯了吗?那边不是已经禁止记者入境了?」

「禁止?这种时候才要来啊,不然要等签证中心挂上欢迎观光吗?」

他笑了笑,音质断断续续,依稀听见附近传来孩子哭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麽,打来找我g嘛?」

「问问你,最近在写什麽?」

我顿了一下,看了眼电脑上标着「立场一致指标」的文件名,没说话。

「哈哈,小纪啊。」他轻轻吐了口烟,「我今天看到一个小孩,他的家被炸没了,爸妈Si在废墟底下,他坐在那边啃一块烧焦的面包。」

「……」

「我问他,你怕吗?他说,怕啊,但还是要吃饭。」

我闭上眼,指节泛白。

「你知道吗,小纪。战场上没有立场,只有子弹跟Si人,还有没Si却快饿Si的人。那些坐在电视机前面喊着要支持谁、谴责谁的,没一个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那真相呢?你还相信真相吗?」我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背景音里响起一连串Pa0击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相?」他笑了,「真相就是今天Si了几个,明天会Si几个,後天我会不会Si。真相很简单,小纪,真相从来都不复杂,是人把它复杂化,好让自己睡得着。」

「……那你还去战地做什麽?」

「我想睡觉啊。」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想睡觉……我也想睡觉了。

我放下手机,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忽然想起,这里明明没有战火,却处处是战场。

那些人每天喊着要战斗,却从没想过,他们战的到底是谁。

我受够如此荒谬的公司了,我决定通过内部申诉的方式来争取我的权益。

意想不到的事往往出现在成竹在x时。

视窗上显示的「请问你是否坚决的支持椟派,拒绝桶派的渗透、投敌?」直接荣登我生平遇过最荒谬的问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仅仅是这段文字还不够荒谬,最荒谬的是他出现在椟派公司的内部申诉系统表单中的第一关。

是有多大的危机感,才能促成这样的戒备心理?

我随手按下「是」,将资料填完後,填写申诉事项:「公司使用我的文章并擅自修改,且未在作者栏标明我的名字,严重侵犯了我的权益。」

申诉单像石沈大海,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内完全没有回应。

我决定到办公室去和他理论。

叩叩

……

叩叩叩

……

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麽了吗?」

他笑脸迎人。

「我的东西呢?」

我冷颜以待。

「你有东西放在这忘记拿了?」

「算是有。」

看到这贱畜的嘴脸就能轻松的猜出申诉单根本就没用。

「是什麽呢?」

「申诉单你看了吧?」

「看了,又如何?小纪,你那麽年轻,应该不懂吧?这些事在我这里随随便便就压得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告你的。」我气得咬牙。

「告吧,最好还要闹上新闻,再给你上两课,一、这种劣迹,用钱就能摆平,二、在立场面前,真相不值一提。」

他说「用钱就能摆平」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丝毫可耻的迟疑,那是一种习惯了的从容,就像银行柜员报出帐户余额。

随後他便甩门扬长而去。

我留在门外,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踏进过那个空旷的空间,摆放着巨大鱼缸、四字匾额、巨型商业办公桌的空间。

现实就是这麽残酷。

权力的不对等造就了权利的不对等。

我回到位子上後开始撰写着下一篇的新闻稿,尽管这篇在被送去审核部时就会被刷下来,但我内心那抹自尊不允许我低头,我决定将这些事件全部曝光,让他,乃至整间公司,颜面扫地。

「别墅里面……」

「银龙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的同事还在哼着最近蛮热门的单曲,还记得上次因为听了一些邻国的歌曲分享在网路上边被抨击,打上邻国同路人的标签,自那以後,我就不敢分享我热Ai的音乐了。

人们说大学是社会的预演,而职场,则是预演永无终止的一场延长赛。

不知怎麽的,好像一定要有一个斗争才会有活着的感觉,无论做什麽事都有特定的斗争,bAng球时我们的敌国是韩国,平时我们的敌国是中国,谈到日治时期时日本又成为了我们的敌国,其余的国家,如俄罗斯,就如同薛丁格的猫一般,处於量子叠加态,同时是敌国与盟国,以事件发生为基准观测时,才会有特定的标签。

当我把文章撰写完成,提交出去,准备回家倒头就睡时,我瞥见了某个新闻网上的一则报导。

内容大致上就是在诋毁在野党,无限捧高执政党的作为,还提到了什麽「大罢免」。

罢免是制度允许的行为,我认同并尊重他们,但我为什麽需要在完全没有理解来龙去脉的时候就要被抓着高呼「大罢免大成功」的口号,且我只要对这样的行动发出一点质疑,或者是较为负面的评论。

我便会被开除国籍。

我以为言论自由是为了让更多知识分子能够讨论让科技、社会福祉更进步的东西,没想到是为了分裂国家。

看着那些群众——不,信众,像是水池里的银龙鱼一般舞动着,就感到特别滑稽。

我觉得社会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只是群众病了,连媒T们也都病了。

我们被要求断章取义、连基本的查证都不进行,便把资讯一GU脑地塞给民众们。

我没想过真相竟如此廉价。

真相开始不再重要,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同时也会看见他们想看见的。

政府也病了。

先是默许提供假讯息,再让民众们提升所谓的「媒T识读」。

如果完全杜绝了假新闻,还需要「媒T识读」吗?

我以此为主题撰写了一篇新闻稿,随後提交出去,我以为所谓的言论自由足以支撑我批判这样子的荒谬,可惜我误会了。

他们只需要一种声音,我误诊了。

我收到了辞退的通知信——或许说信不是那麽的恰当,是在一个平静的深夜,我刚播放完「键盘」的新专辑时,手机上一个未知的电话号码传了一则简讯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清祤职员,你因违反公司规定而追记警告一点,累积已达三点,将依规章将你辞退。」

我不知道我违反了什麽,我甚至不知道被记三点後就会被辞退。

我开了灯,看着窗子内反S的自己,明明我才三十一,看上去却染着些许沧桑。

低头看了看手机,萤幕上恰好是「键盘」新专辑主打歌副歌的歌词:「请告诉我忍住眼泪的方法吧。」

忍着眼泪的方法,当一个人从内部被痛击、悲恸到一个程度时,是不需要忍住眼泪,也没有眼泪的。

被辞退後,我没了工作,没了主要的收入来源,我变得好像行屍走r0U,到处寻觅着下一份薪酬。

可我在两派里的名声都极糟,依我以前那样直言不讳的写作方式迟早会让自己再次被辞退。

如果我改变了,我去迎合他们,那这社会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在我迷茫之际,有一间新成立的「中立」电视台找上了我,也就是我目前在职的这间公司。

他们支持我自由写作,想批判谁就批判谁,不必畏惧被吃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内部严令禁止假新闻,就算是惊天大秘辛也必须严谨查证後才能播报,即使这样会落後其他电视台。

可说是最理想的电视台,在这里我好像找回了那个叫做快乐的东西。

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在一无所有时往往更加勤奋努力,这就是人的天X。

快乐与享福像是尼古丁,一旦我们感受不到就会拼命去争取。

成瘾了。

我享受在这里的一切,尤其是真正的言论自由。

我可以撰写不同立场的文章,可以褒赞在野党、批判执政党,反之亦能。

这里只需要真相,不需要立场。

这才是新闻业。

我只需要播报最准确的新资讯给观众,这才是我们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於C弄政治语言,那与我的行业无关。

我很快便在这间公司展露头角,公司的GU价也因我们辛辣的风格节节高升。

「行啊小纪,我们照着这样继续g,总有一天超越你那该Si的前公司,像是监狱,对吧?」

「前公司确实像,但也不完全是吧,毕竟人家只是b较激进而已,和我相X不太好,也没必要这样诋毁人家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由才是我们国家的主旋律,无论是什麽自由都好。」

「但是假新闻和言语暴力都包括在自由里。」

「……那完全的自由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福无双至,我们的作风很快便引起了更多的关注,执政党因为不喜我们曝光他们的丑闻,给了老板钱,要我们隐瞒真相。

我相信老板不会收这种钱的,我是这麽相信的。

很遗憾,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承担并实践你的信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收了钱,要求我们改变立场。

「老板,他们给了多少。」

「小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你要为公司着想啊!」

「我们改变风格不会让公司受挫吗?」

「唉……我都明白,你跟着我g了这麽久,我也不希望这样子的,你忍忍吧,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

他用手b划了一个二的形状。

「两百万……?区区两百万,你就贱卖你的灵魂了吗?」

「两千万。两千万一则新闻。」

「……」

两千万抵一则丑闻,确实能够养活整间公司,毕竟我们还只是初具规模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纪啊,你也三十了吧?也该知道,这个社会是用钱和权力堆叠起来的。」

我无言以对,只能瞪着他。

「如果不这样的话,公司就没了,你是想跪着赚钱,还是想站着要饭?」

「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啊,只有那些很有钱的人才会说出口。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就不是钱能买得到的了。」

「你懂吗?大家都在提倡勤奋、努力、劳苦、苦尽甘来,我能躺着赚钱为什麽我要坐着、站着甚至跪着呢?我能先甘再甘一直甘,为什麽要苦呢?」

「因为富人需要穷人啊,他们需要劳力啊,你说这个社会需要真相?不,这个社会只需要被需要的真相。这个社会是围绕富人转动的。」

老板一连输出了几段句子,我一句都不能接受。

也许这就是现实,现实与理想总是一念之间,有着一线之隔,而在我的现实里,那是条地平线,我看得见,但无法触及。

回到家的瞬间,我有点恍惚,突然想到老板还没开除我,还没开除我这个异端、杂质,兴许是他老人家最後的温柔。

可他明明知道我是那样的倔,为什麽还要留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也不愿再去了解。

就把他的温柔,当作是真相吧。

是我需要的真相。

是我愿意相信的真相。

隔天我照常回到岗位,看着同事递来的采访片段,有一GU熟悉的味道,定睛一看,和前公司的风格很像。

没想到,没想到。

又回来了。

我失去了快乐,成瘾的我遂有了戒断反应。

我不顾老板的叮嘱、同事的阻挠、好友的劝戒,写出了一篇相反意见的文章,并提交审核。

令我意外的是,顺利的过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通篇怒斥执政党的文章竟然过审了?

上层没有阻挠,顺利的发布於各大平台。

我想通了。

在各大平台的留言处有着大量批评的言论出现,大多数带有人身攻击,少部分开除国籍,极少部分开除物种认同。

这样的事还在不断重演,说明社会病了。

病灶位在哪呢?

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不太懂。

但我猜,可能在政府对人民的C控中。

既然是民主社会,那当然对人民进行C控、让人民同步率提升,更有助於快速发展。

於是变成了一言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说出真相,但真相可以用金钱丈量。

我想迈过立场,但立场不能与权力相反。

我想成为记者,但记者记着记住了虚伪。

三行控诉,是审查的极限。

我还是想,记着一些事实,导出一些真相。

我看着我大学的同学,从记者,变成了语言魔术师,又变成了某间公司的高层。

我看着那些原本采访地一塌糊涂,问题准备地稀烂,完全就是外行的同事,从街头采访企划的记者,变成了街头采访企划的企划人。

他们的能力没有变化,我其实早该知道的,古代帝王选太子时除了选贤能以外,还选他们的立场。

是我没有以古监今,才落得无法看透这点。

还记得故事开头那位隔壁公司的朋友吗?他的能力在我之下、做事不靠谱,常常把上头交代的任务忘记,临时来找我借容器还没想到「如果他也没了呢?」的补救措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既不贴心、也不靠谱的人,却凭着坚定的立场,坐上了秘书的位置。

该说人生不公平吗?

做「对」的选择就能一帆风顺,健健康康地赚得盆满鉢满。

而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去做选择。

要说人生很公平吗?

做「对」就是赏,做「错」就是罚。

是很公平,但这是公平定义的「对错」吗?

还是其实,所谓的公平,我们所奋力争取而来的公平,其实是社会的不公所捏造的。

我们总是质疑他人的否定,却从未质疑过否定本身。

我没看透立场正确能带来的利益,我实际上就不是一个《博弈论》里合格的理X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

「小纪,那些留言你别太在意,都是些网军。」

「我知道。」

「他们说对你没有恶意,但要人民团结的话需要有领头羊,还需要有出头鸟能打。」

「所以他们需要不同的声音的原因不是想进步?」

「某种意义上是想进步,想让人民的团结力进步。」

「为不同的声音贴标签、恶意中伤,这不像是能团结的样子。」

「面对同一个敌人时,就会团结了嘛。」

「如果我们需要同一个敌人的话,就不应该将应该拥有的友军抹黑成叛徒,甚至是间谍。」

「那是他们的意思,我也无权过问。好了小纪,你若是想好好过下去,就放下自尊,你那微不足道的自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不足道的自尊?

不值钱的东西自然是微不足道的,自尊吗?不,更像是职业道德。

作为记者,必须把事实与真相报导出来的职责,如果舍弃了这项职业道德,那我应该算半个作家。

「老板,我不觉得我们不需要不一样的声音,更不觉得,我们不需要真实的东西。」

「小纪,他们不需要不真实的东西。我只能说到这,你自己考虑吧,我尽可能保你。」

「不用,我不想连累您。」

「没事,很少有像你这麽有骨气的年轻人了,但做这项产业,就是要面临这种事,希望你能早点适应。」

到了那时,我也被传染了吧。

我做着热Ai的工作,却被b着做不符合职业C守的事,但我一直坚持着,坚持着我的自尊。

到後来,看见那些抛下自尊、抛下职业C守的人们各个飞h腾达、平步青云,而我却原地踏步,辗转几间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白,热Ai、尊严和道德都是不能套现的,都是次等价值的东西。

我明白这件事不是因为我看得多透彻、多清晰,是因为我也病了。

我和他们同化了,想法达到了一致。

我也随之得到了许多利益。

这种病会好吗?

也许不会,可能是种绝症。

人们总是害怕失去,有了这样子的利益,怎麽还会放弃呢?

你可以成为勇敢的人,但你不能b别人成为勇敢的人。

而我,是那多数的,胆小的人。

我看着老板玻璃大鱼缸里不断舞动的银龙鱼,他们被囚於这巨大的缸里,还是拼了命地去挣扎,想方设法的找出一条生路,依靠着老板的喂食与打氧才能幸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活就是巨大染缸。

那些鱼们,可能穷尽一生都不能理解,为什麽他们没办法逃离这几十立方公尺的空间,他们在缸里。

我知道,老板不愿意放手的话,他们就该永远在里面,因为他们还有价值。

人不能知道鱼是否是快乐的,那人呢?

人能知道对方是否是快乐的吗?

人能知道其他人是否是快乐的吗?

人能知道,自己是否是快乐的吗?

「清祤,妈妈只要你记住一句话,你什麽都可以不要,但你要好好的生活着。」

真相还重要吗?

不,妈妈的话还是b较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记不清妈妈最後一次讲这句话是什麽时候了,可能是在高考前,可能是在我拿着第一笔采访费买酒回家的夜里。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因为我的文字终於能换成钱,能给妈妈买营养品,也能给自己买下一瓶不太便宜的清酒。

可现实总以重拳相待。

不过,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会怎麽看我呢?

她会在厨房切着胡萝卜,转过头,用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看着我,轻声说:「清祤啊,人啊,不是靠嘴活的,是靠肚子活的。」

我想像她说完这句话後,会俐落地将切好的菜倒进炒锅里,热油喷起细碎的响声,她不会回头看我,但会补上一句:「虽然你是靠嘴吃饭的。」

我总是笑,笑完就沉默。

那时候的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自己学了新闻,未来能靠着这张嘴走遍全世界;现在才明白,她是说,人终究还是要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才算活着。

我好像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午休时间总是匆匆忙忙地扒完便当,晚上回到家也只想倒头就睡。

有时候我会突然在深夜醒来,梦见那些银龙鱼,梦见它们在水里游啊游,游得那麽快,却永远都在原地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梦见牠们张着嘴,没有声音地嘶喊,眼睛睁得很大,鱼鳞在水波里闪烁着银白sE的光,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月光下缓慢地磨。

我看着牠们,心里想,这就是我们啊。

我们也是这样,张着嘴,说着话,却什麽都改变不了;我们也是这样,拼了命地游,却永远无法离开这缸水。

後来我不做梦了。

我开始习惯在每篇文章里,留下一句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话,就像是给未来的自己留下的路标。

那些话没有人能读懂,他们只会说,「这里用词不够JiNg准」,或是,「这句没有新闻价值」。

可我还是留下来了,因为那是我的真相。

人不能没有真相,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麽,那就跟那些银龙鱼没两样。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当有一天,我连这些隐晦的路标都写不出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就此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会做什麽呢?

我大概会回到妈妈的小镇,租一间不到十坪的套房,拿着笔记本电脑,写一些没有人看的稿子,然後在便利商店买一瓶啤酒,坐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

那样也不错吧。

至少,那样的我,是自由的。

就算没有真相,就算立场早已决定了一切,我还是能够,作为一个人,坐在这片土地上,感受夜风,抬头看见月亮。

只是啊——

妈妈,我好想你。

四季更迭,月明风清,宇阔云光映海宽。

四季无常,月清风浅,际远心轻雨声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小,我就会梦见很多奇怪的梦。

那些梦里的场景,往往会在几天後无声地重演。他们说那叫「预知梦」。

但在所有梦境里,没有在几天内就应验的只有这个。

我站在悬崖边,手里牵着一名nV童。身後,两名男X一步步b近,我无处可逃。

当我将nV童松开的那刻,右边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举起枪,扣下扳机。

Si前,我看见他x前的名牌,上面印着「徐逸飞」三个字。

这个梦,至今都还没实现。

我努力避开一切可能通往悬崖的路线,不去爬山,不去海边,也拒绝任何需要走到高处的邀约。

以前,无论是什麽我都能梦到。

梦见手机遗失,几天後在沙发下找到;梦见水壶被隔壁班同学偷偷倒进抹布水,醒来後真的闻到一GU腐酸味。

直到我成为护理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名在安宁病房工作的护理师。

在那之後,我的梦境只剩下同一个画面:

我站在柜台前,拿着笔,将他们的名字,从名单上,一个个划去。

墙上的时钟提醒着当天的日期与时间。

我叫吴璃洄,二十八岁,是个护理师。

我在一间大医院里上班,真的很大——的那种,虽然我只有在安宁病房服务而已。

都说我们的工作是圣职,我也这麽觉得,只是每天和这些形形sEsE却行将就木的人们相处,有时还是会沾染上一点对Si亡的畏惧。

我记得八号床的那个妹妹是骨癌晚期,她总是拉着我要我多和她讲一些很有趣的故事,我希望那些故事真的能让她觉得好有趣。

这麽可Ai还这麽年轻有潜力的生命就要这样子消逝了,我在入行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但真实遇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我的眼泪。

还记得那天家属哭着跪地求医生为她办理安乐Si,可现行法规对人进行安乐Si就是违法的,我们也没有相关的技术能提供,她的爸爸当时说了一句令我印象很深的话。

「既然她生忧患,为何不让她安乐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活着已经变成一种病,那我们该用药物平静的治疗,还是让他们卧病在床,日夜SHeNY1N?

「八号床那个妹妹……真的没办法了吗……?」

「璃洄,做这行的你要适应这种事。」

我哭了。

「唉……真的没办法了,应该还剩一些时间吧。」

回家後,我想着明天能怎样带给她欢乐,便在沉思中睡去了。

我处在一片金h的稻田中,牵着那个妹妹漫步在其中,我们放声大笑、奔跑、放风筝,做所有能在户外做的娱乐事项,稻田里五只稻草人成折线式的分布,都穿着七号的足球服。

於是我提议和她踢踢足球,可她却突然停了下来,笑容凝滞,带着一种诡异的成熟。

「已经够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谢谢你,姐姐。」

随後我便惊醒,冷汗Sh了床榻,清晨的薄暮携着花香入室,一旁的时钟正指着7:25,时针与指针的角度就像那稻草人的折线图,令我冷汗直冒。

今天是7/4,有新的病患要交接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四点便要由我将病患带进来,可今天的八号妹妹话特别多。

「姐姐,可以推我出去看看吗?我想看外面那些花花草草。」

我没有回答,我们医院坐落於郊区,附近发生过一些事,所以土地异常贫瘠,外面根本没有什麽花花草草,更没有漂亮的蝴蝶。

我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乖,今天姐姐要带一个新的哥哥进来,没办法带你出去玩。」

她眨了眨大眼睛,随後低声道:「那姐姐……还会陪我吗?」

「会呀,怎麽不陪你呢?我们说好要一起过很久很久的呢!」

「姐姐,我什麽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

骨癌晚期,基本上出院时已经是一具屍T了。

「要问医生叔叔哦!我等下就帮你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怎麽了小婕,你不开心吗?」

还没等她回答,我已经被催促着去交接新病人了。

「璃洄!你还在这里g嘛?下午四点有新病人你不知道吗?」

「抱歉!我马上过去!抱歉哦小婕,姐姐要先去忙了,明天再来陪你哦!」

在我离开的一刹那,我好像有听见小婕说了什麽,但没有很清楚。

新的病患是一名男X,但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大约是十七八岁上下,是因为恶X脑瘤压迫到主神经且切除难度过高才转来安宁病房的。

他的相貌平平,身高也一般,像个平凡的人,可平凡的他,怎会有这麽艰苦的一生。

留意到他的头发已然消失,我能明白家属原本急切、想救治的心,可在病魔面前,急又能如何呢?

看着家属不甘、不舍中带着诀别的眼神,聪明的伟帆已经猜到自己时日不多,且没法救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士姐姐。」

「怎麽了,伟帆?」

「你们一个月会送走几个人?」

我沈默了一会。

「抱歉……」他似是认为他在感情上为难我了。

「没事的,於公於私我都不应该告诉你。」

「不过……最近很少人走哦!要有希望!」

我挤出了我原本该挤给小婕的笑容。

我以前不说谎的,自从来到这里,见到了太多太多年轻人,或者一些小孩子,他们眼里都写满了绝望。

我能怎麽办?我能怎麽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会原谅我的吧?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

没有我编织的希望,他们每天Si气沈沈的样子,我待久了也会得忧郁症的!

简单的给伟帆为医院做了介绍後,我JiNg疲力尽地回到护理站做着整理。

「姐姐。」

小婕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耀眼。

「怎麽了?」

「我是不是快出院了?」

吵杂的沈默响彻於空荡的护理站,那里只有一个nV人和一个拄着拐杖的小nV孩在对视。

我蹲下来,用我颤抖的手m0着她的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真的吗……」她声泪俱下。

人在Si前会有一个预感,感觉到自己可能要Si了,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且具科学X,但小婕的反应令我不得不相信这件事。

「没事的,小婕。」我抱着她,拍拍她的後背。

「善良的孩子会得到神的帮助的,你要相信。」

今天是7/5,我今天起的特别早,因为是小婕的生日,所以我准备好了礼物,要在7:30时送给她。

我到医院时才7:00,於是我改变路径,先到伟帆的病房里替他处理事情。

「璃洄姐。」

「怎麽了?」我边切着苹果边问。

「你们看惯了生离Si别,在至亲离开的时候还会难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刀顿了顿,削下的苹果皮垂落在盘里,像一圈无声的白sE花瓣。

我的双唇好似被焊Si了一般,只能勉强挤出一句颤抖的话。

「说什麽傻话……」

「对不起,璃洄姐,我没想过我的好奇会……唤起你的伤痕。」他低着头。

「没事。」我抹去眼泪,抬眼看了时间,恰是7:25,我仓促和伟帆告别後带着小礼物来到小婕我房门前。

此时是7:30。

我推门进入、开灯并大声欢呼,可我并没有等到我预期的回应,大事不妙。

我焦急地查看一旁的仪器,小婕的生命T徵已经消失了,我赶紧汇报给医生。

「……太晚了。」

「什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这里,小婕在7:00的时候就很虚弱了,接着一路下滑,到7:25的时候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动静。」

看着仪器记录的图,再想起今天的动线。

是我……害的吗?

我失神的跪倒在一旁,在慌乱间从桌面带了一张纸到地上。

那是一副画着我和她牵着手,在稻田间奔走、抓蝴蝶的图,一旁还开着几朵零散的小花。

我翻到背面,上面写着几个字,令我永生难忘。

「姐姐,对不起,时间到了,我要先走了,下次一定要带我去看花花草草哦!我们打gg约定了!」

我花了b我想像中长的时间才能接受自己错过最後和小婕一起玩耍的时光、最後能为她庆生的时间、最後还能陪她聊聊几句话的时间。

活着已经是那麽苦的事了,在最後,我竟然都没办法,没办法为她守住那片刻安宁,连这里——被称作安宁病房的地方,都被我的无能染上了不安。

我对不起小婕,甚至,我都梦见这个时间了,我还是没办法……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整天都显得魂不守舍。

「璃洄姐。」

我被伟帆的声音惊醒,从名为「愧疚」的白日梦里。

「怎麽了?你哪里不舒服吗?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不是,璃洄姐,我只是看你好像在发呆,你在想什麽事吗?」

我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病患的事而已。」

「跟我聊聊吧,反正我也蛮无聊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我怕一样的事可能会再发生一次。

应该说,会出现在我面前的病患,都会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能接受几次情感上的重创而不失去人X?

我不敢赌,可是他坚毅的眼神好x1引我。

「那是一个很可Ai的小nV孩……」

很快我便和伟帆相处融洽,就和小婕一样。

我发现他谈吐幽默风趣、也很常能够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对我的经历和感触也都能感同身受,我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最後……我梦到她。」

「你梦到她怎麽了?」

「我梦到我和她漫步在稻田里,稻田里有五只稻草人……」

我努力的回想梦境的细节,可怕的是,那些细节就如同那些愧疚与羞愤的记忆,难以忘却。

「稻草人身上穿着7号的足球服,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他们的排列的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桌上拿来了一张纸,画在了上面,桌上有时钟,指着现在是19:25。

「就是这样……就是7:25……」

法医验屍解剖报告显示小婕的Si亡时间正是7:25。

我冷汗直冒,不断地cH0U搐抖动。

「璃洄姐,怎麽了?」

一只令人安心的手抚上了我的肩。

「小婕她……她说了她得走了……然後、然後……她今天早上七点二十五的时候……真的走了……」

他在拍我,尝试着将我控制回平常的状态。

「没事的……只是巧合罢了,璃洄姐,小婕的Si和你无关。」

「今、今天是七月五号啊!!五只稻草人和七号足球服!!七月五号……七月五号……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双手抱头,蜷缩在了一起,不断地cH0U搐,眼泪止不住的倾泻而出。

「都是我的错……我明明都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璃洄姐……」

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按下了紧急按钮,呼叫了护理站的其他护理师前来病房。

很快便有护理师和医生前来帮忙,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需要被照顾的人是我。

之後我便进入梦乡。

这次我出现在一处悬崖峭壁边,边上开着一朵绽放的蔷薇,可它的质感并不像一般的花朵,更像是——石蔷薇。

我环顾四周,正yu庆幸没预知到其他人的Si亡时,伟帆他出现了。

他怎麽会在这里?

我惊恐地四处寻找有关数字的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搓灌木丛、五棵松树、一条河流、十二片云、七只鹿。

为什麽这麽多线索?

「璃洄姐。」

我望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

「怎麽了?」

「我才想问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

他看上去还是那样不知所措,只是双手不知道在隐藏什麽。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不好的事。」

「什麽不好的事?」

「小婕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婕她……」

什麽?为什麽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她都跟我说了。」

说什麽?他们明明没有交集啊?

「她说你没有和她道别,她明明跟你说过她要走了。」

我……

「而且你明明七点就到医院了为什麽不去找她?她都和你说过时间了,你却这样错过最後的时光。」

我不知道……

「为什麽你这麽恶劣啊?而且……」

「而且你为什麽说谎,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婕的声音突然从伟帆T内传来,我吓得跪在地上。

「我没有……姐姐没骗你……」

「璃洄姐,你怎麽了?你平常不自称姐姐的啊?」

「啊……伟帆……别吓我了……拜托你……」

「你在说什麽啊?璃洄姐,我想和你说……」

「你要说什麽……我不相信……我不想听……」

我摀住双耳,可他的声音却穿透我那微弱的抵抗。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我醒来後才发现医院给我放了假,下一次上班是7/12,於是我决定在家好好休养,我觉得我的JiNg神好像真的出了问题。

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铃突然响了,我茫然的开门接客。

来者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看上去蛮斯文的,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穿着一身的西装。

「你好,我是那天你晕倒後送你回来的医生。」

我接过果篮,和他致谢。

「听同事说,你好像是先有了一些奇怪的反应才晕倒的,我正好是JiNg神科的,你能和我说说吗?」

「我……我不记得了……」

我仓促地试着敷衍过去,但他对我穷追不舍。

「吴小姐,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去倾诉,但你需要接受治疗。」

「我……您请回吧……」

「吴小姐,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我还会登门拜访的。」

我知道他,是闻名於世的心理师,徐逸飞。

但这些事太过复杂与奇异,我想,我应该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了,小婕的事和那几场梦都让我不知道该怎麽过日子了。

我盯着徐逸飞离去时留在桌上的名片,名片的设计很简约大气,上面几笔的线条与「徐逸飞」的大名直观地达成了名片的目的。

背面也有小巧思,上面是联系的电话与他的成就,海内外权威心理师、多篇心理学论文都衬得他是那样的金碧辉煌,x1引我目光的还是右下角的图案,是一朵蔷薇。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待在家中过了一天。

叮——

「吴小姐,今天状态还好吗?」

还没等我应门,便已经有声音与我对话了。

「还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是穿着他那套看上去有些旧的西装,手上提着的东西却换成了一袋早餐。

「还没吃早餐吧?油条配豆浆。」

我木讷地接过善意,但又害怕起接下来的问答,我知道我可能有心理的问题,我也想解决,但我却时常,打退堂鼓。

我有了敷衍他让他赶紧离开的念头,而这念头一生,我便知道我原本被撬开一丝缝的心防,又变得坚不可摧了。

而他不愧是举世闻名的心理师,光看我的微表情就能猜到我的想法,将早餐递给我後,我以为他会问我几个问题,结果他却自行离去了。

他有些过於善解人意了。

但在几个小时後,门外传来警笛的声音。

叮——

迎面而来的是一名和徐逸飞差不多高的,一名配枪的男子,男子面容冷峻,有着一GU气场。

「吴nV士你好,我是员警林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好。」

「我需要你配合几个问题。」

「好、好的。」

「不必太紧张,一些小问题而已。你在希望医院担任护理师是吗?」

他的安抚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就像是如果有一切为难,他能用坚强的实力冲破的样子。

「是的。」

「你主要负责安宁病房的八号床和十二号床是吗?」

「是、是的,请问怎麽了吗?」

我有些慌张,因为小婕的事就好像昨天才刚发生一样。

「主要是八号床的家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属怎麽了?」

「要对你提出诉讼。」

啊?

诉讼吗?

小婕的家属不是很希望安乐Si让小婕有个安宁吗?还是就是因为我没有为她守住那五分钟的安宁,所以他们要怪罪於我?

可他们、可他们明明没有出现在医院几次,小婕也常常问我:「爸爸妈妈还会来看我吗?」,甚至,他们那天直接在病房外谈起了保险金额的分配。

还是他们早就把如意算盘打到我头上了?

「目前我们只接获陈述,但还未开始调查事发过程。请你诚实作答即可。」

「我都、我都有诚实回答,那些资料医院都有备份的!」

「nV士,不必慌张,我们没问题了,听说你也遭受了一些磨难,请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nV士,请相信法律与正义。」

我将他送离我的住所後,需要找一个律师来为我打这场可能的官司。

可我上哪找律师?

左思右想下,我想找徐逸飞,他的人脉应该能替我找一个还不错的律师。

我拿起了他的名片,忐忑地拨号。

嘟——嘟——嘟——

每一声都像是将玉镯丢入大海一样,我渴望着得到回应,却也想在还没得到回应时焦急地寻回玉镯。

「喂?」

「你、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吗?」

「是这样的……」

我将我可能要被小婕的家属告了的这件事和他讲了後,他的回覆有些出人意料。

「小婕是……?」

「小婕是我在医院里的一个病患,前几天走了,好像是上礼拜?」

「上礼拜吗?」

「七月五号是……上礼拜吧?」

他没有说话,只有一些书写和键盘的敲击声夹杂,他的沈默在我耳中炸响,我开始怀疑自己。

「那个……今天是几月几号?」

「……今天是七月九号,你说的小婕是在四天前,也就是这礼拜二离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记错了吗?这礼拜二明明是七月十二号啊?

「医生……那个好像不是重点,你能帮我找一位律师吗?」

「律师?你的预算如何?」

「大概二十万。」

「那我来吧。」

「你?」

听见我的质疑,电话里的他语调上扬,浅浅的笑了一声,完全可以想像他那自信且邪魅的笑容。

「仔细看看那张名片吧。」

「康乃尔法学……博士?你还是个律师?」

「斜杠青年嘛,最近不是很要求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能帮我和他们和解吗?」

「你不要赔偿?」

「不要,更何况我的JiNg神也没受到什麽影响。」

他又再度沈默了,我很不会聊天吗?

「那个……是我的要求太不合理了吗?」

「是真的很不合理,细节明天见面说吧,你明天早餐想吃什麽,我给你带。」

「没、没关系啦,不用特别买什麽……」

电话在此戛然而止,我有些留恋於这段对话,但我能吗?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新剧,恭候着明天的到来。

我好像着了魔一样,一放假就只会待在房里,失神的盯着几寸大的萤幕,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名为「无聊」的汪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算了,先睡一觉吧。」这麽想了之後,我就去睡了。

我身处於一个悬崖上,我对这里感到异常的熟悉,好像我曾在梦里见过一样。

我右手牵着小婕,她正蹲在地上仔细瞻望那朵JiNg致的石蔷薇,我伴在她的身旁,她回头望向我,记忆中她那整洁JiNg致的五官并没有出现於她的俏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肤sE的模糊。

我惊得撒开了手,她缓步向我推进,口中念念有词。

「姐姐,你看,我好看吗?」

「姐姐,你能为我取下那朵石蔷薇吗?」

「姐姐,你看,我好看吗?」

「姐姐,你能为我取下那朵石蔷薇吗?」

「姐姐,你看,我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你能为我取下那朵石蔷薇吗?」

……

我举起双手,慢慢地退後,直到我一步一步退向深渊。

「璃洄姐,你不下来吗?」

深渊传来了魔鬼的呢喃。

「璃洄姐,这里有好多石蔷薇。」

「璃洄姐,你不下来吗?」

不要再说了……

「璃洄姐,这里有好多石蔷薇。」

「璃洄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

两道声音此时重合。

「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

那些都是……善意的……

我没有恶意……

「不要动!」

一个洪亮的男声传来,同时奔赴而来的是两名高度相当,但穿着却大相径庭的男人。

奇怪的是,他们有五官,我也认得出来。

右手边持枪的男人是林汐,但他却穿着一身白大褂,我记得……他好像是个……是个……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手边是徐逸飞,他穿着民警的制服从警车的副驾上走了下来,并开口。

「吴nV士,请你不要冲动。」

我怎麽了?

「吴小姐,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啊。」

我想自杀吗?

回头望了一眼,我确实离坠入深渊只差一步,可为什麽他们觉得我在准备自杀呢?

「你们没看到小婕吗?她在这呢!」我伸起右手,可我早就松手了,伸起的右手上哪还有小婕纤细的小手。

「怎麽说?」

「有一些错乱了,她以为她牵着小婕,可能真的没有准备自杀,先引导她走回来。」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nV士,你能朝我们这里走过来吗?」

为什麽我要过去?我的背後是万丈深渊。

为什麽他们来找我了?

难道是那个该Si的家属告赢我了?徐逸飞竟然没有帮我打赢官司吗?

那我过去,和背後这万丈深渊有什麽区别?

我先是假装要回归,走到一半时扭头奔向深渊。

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脏cH0U了一下,接着我用尽最後的力气转头看去,右边的那个人和我的梦境有冲突,他是林汐,我应该没认错。

随後又是熟悉的惊醒,冷汗又Sh了床单,又要再洗一次了。

自放假後,每天早晨都在它的催促中展开,我本以为今天也一样。但洗漱完後,那声音却没有响起,像是时间也停了下来。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漫长,很快那熟悉的铃声又响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铃——铃——

我自然地去应门,而门外出现的脸庞竟是林汐,他似是对我快速地应门感到意外,诧异地看着我。

「怎麽了吗?林先生。」

「没事,你愿意和我聊聊了吗?」

「嗯,我从小就会作一些奇怪梦。」

「作奇怪的梦?多奇怪呢?」

伴随他那温柔且富有磁X的嗓音的还有此起彼落的键盘声与书写声。

「然後梦里的内容很快就会在几日内应验,像是预言一样!」

「预知梦吗?」他喃喃自语。

「对对,他们也都说是预知梦,像是小婕!我就有梦到小婕说她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最近有梦到谁说要走了吗?」

「有!伟帆!伟帆在一个悬崖边捧着花束和我说他要走了。」

「你记得具T是哪天吗?」

「我不记得是哪天梦到的了……」

「没关系,你说会在几天内得到应验通常是几天为一个周期?」

「我会梦到一些数字,只要厘清那些数字的逻辑关系……只要这样,就能知道准确的时间!」

「哦?」

他饶有兴趣地瞧了我一眼。

「你有成功预言过吗?」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有在梦见後第一时间整理好逻辑关系并尝试做出预判、阻止这样的憾事吗?」

「我……」

「没事的,吴小姐。」

吴小姐?吴小姐不是徐……

徐……?林先生原本是姓徐吗?

「林先生,我头有点痛……」

「吴小姐,我不是……」

那是我那天记忆中的最後一句话,醒来後,我已经躺在了希望医院的八号床上,当然,不在我工作的那片区域里。

「好点了吗,小漓?」

同事的嘘寒问暖让我倍感亲切,但我开始认为我的JiNg神状态已经变得很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是几月几号?」

「今天是七月十二。」

七月……十二……?

我仔细回想了有关伟帆的那场梦,我记得我有笔记下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正好是10:45,我打开备忘录,有一条上面写着十搓灌木丛、五棵松树、一条河流、十二……

点进去一看。

十搓灌木丛、五棵松树、一条河流、十二片云、七只鹿。

数字排列中藏着一条轨迹吗?

最有可能——7月12日,10点51分。

现在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0:47。

我慌张地叫同事带我到安宁病房见伟帆,等我赶到时,伟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手中握着一个石质的雕刻品。

「璃洄姐……你来了……」

「伟帆!我、我来了……对不起。」

「没关系……之前都没有告诉你……我喜欢雕刻,这个就送你了……」

我颤抖的双手无力地接过那JiNg致的石蔷薇。

「好漂亮……你以後……肯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雕塑家。」

眼泪溃堤。

「呵呵,璃洄姐就别骗我了……没有以後了……」

他淡笑着,无力且苍白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我紧紧握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再见……」

我情绪又崩溃了,我不能接受在安宁病房中陪伴病人,然後眼睁睁看着那些病人离世却无能为力,甚至我能预测到他们的Si亡。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见到了他们。

我和他们好像一家三口,温馨地在草原上野餐。

「姐姐,你别再看伟帆哥哥了,吃吃我做的三明治嘛!」

小婕有元气地抓着我的胳膊撒娇,像只可Ai的小兔子。

「小婕,别怪璃洄姐了吧,毕竟璃洄姐好不容易才来看我们一次。」

伟帆宠溺地m0着小婕的小脑袋瓜,像是一个仁慈的父亲。

「你们……」

「璃洄姐,还记得那天吗?其实我还有东西没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伟帆快速打断我的话语,而且他说的很急,不知道在急什麽。

「还有什麽?」

「这个。」

七朵玫瑰的花束,和那天,在悬崖上伟帆手里藏着的一模一样。

「为什麽送我……」

「不许动!」

来者是一名持枪的警员,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他是林汐。

「这里是国家管制地区,不许外人进入,更不能野餐!」

我们双手高举过头,跪在地上颤抖。

林汐先生和现实里的他有些不一样,他在这里好像有点强势,还是说,他只有在任务中才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林,别拿枪对着人家,哪天走火了打Si人我可不能帮你辩啊。」

「你是大律师兼世界顶级心理师,怎麽不能帮我辩论了。」

「我是证人,你傻啊?」

徐逸飞此时毒舌的X格也和他温柔对待我的时候不同,难道只有和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现最真实的一面吗?

「璃洄姐,你回去後,赶快离开那里,然後……」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贯穿伟帆的脑门,脑浆四溢,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瞪大眼睛,失神的望着身前再一次失去呼x1的伟帆,手颤抖地接过他沾满血Ye与脑浆混合YeT的身T,呆愣在了原地。

小婕则显得有点淡定,她似是不在乎一样,继续做着她的三明治。

「那nV人……」

「没事的,她不会记得的,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随後是十四发枪响。

我醒来後,是在医院的床上,我唤来护士替我更换新的床单。

「小璃……」

「嗯?」

「伟帆他……」

「我知道,很美妙对吧?」

「蛤?」

「他脑浆四溢的场景,简直超脱於现实之外的艺术场面!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怎的,Ai上了那样血腥的画面,也很想自己绘出那样的风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是七月十四号,我拿到枪了。

我决定在这个希望医院创造希望,为那些本来应该能安乐Si的患者致上——他们本应拥有的欢愉。

我开始在希望医院里找寻着渴求希望的绝望者,从一号病房开始。

我走入,两名病患正服用着医院用简陋的水资源回收处理的W水,还觉得那些水是健康的,事实上,那些W水才是真正杀Si他们的东西。

砰——砰——

多麽美妙的音符。

二号病房三名患有相同病症的患者,找不到匹配的器官,不——是器官被摘下後失去了价值的躯T,他们生不如Si。

希望总是在绝望中诞生。

砰——砰——啊啊——砰——

乐章已初步成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号房五名患者分别是肺癌、脑癌、r癌、骨癌和肝癌。

他们原本到这里後还有几年的时间能活,但是在医院的一些不人道对待後,几乎都到了大限之时。

难怪会被告,原来是因为这间医院,本就前科累累。

砰——砰——哈哈哈哈——砰——砰——砰——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多麽优美的交响曲啊,没有惨烈的哀嚎,只有欢愉的嬉笑。

外面警铃四座,我能理解他们。

身处地狱的蝼蚁们不懂来自天国的神曲。

这很正常。

来到最後一间病房,这里的病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许动!」

我痴笑地望去,是我日想夜梦的那两个男人。

不一样的是,林汐举着枪,徐逸飞也举着枪。

为什麽他一个心理师能配枪?

「吴小姐,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你是……」

「我是……」

「我乐团里的吉他手!等一下你就会为我们演奏那惊YAn世人的独奏!嘻哈哈哈哈!」

「疯了……」林汐咬着嘴里的烟说道。

砰——砰——砰——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嘣——

我是心理师徐逸飞,我杀了她。

我身为她的心理主治医生,对於没能及时发现并阻止她冲动行事的事项,我感到十分抱歉。

我是个失职的心理医生,我也不打算为自己辩驳了。

我被定下的教唆杀人罪,只是简单的一笔。

我实际上做的事,才是整幅画作的主旋律。

起初我只是好奇,好奇这个预言能力能带来什麽。

没想到在我几次隐密的催眠下,她的JiNg神有些不太稳定,请了我作为她的心理医生。

但是林汐一直在盯着我,我不好直接进行催眠,只能透过C纵她的梦境来达成。

好险,我完成了我的犯罪工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我也是心怀大Ai,那些安宁病房的人过得生不如Si,医院的设备极其糟糕,第一次看见供氧器会断电的。

送过去能有个安宁还真就是希望了。

正好有一个吴璃洄能够运用,我便用她连杀十四人,再借林汐之手除掉她。

希望医院根本就是建立於绝望之上的。

里面全是绝望。

所以,我做了这些事。

你不会怪我的吧?

璃洄,毕竟,我们曾那麽相Ai过。

无辜的鱼儿离开了原本舒适的水源,强行逆着流洄游,才发现希望只是绝望中的假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剧情中犯罪行为皆为剧情张力之需求,请勿模仿,如身边有类似案件发生,请立即报警。

我时常会想,我真的拥有大Ai吗?我真的能平等的对待大众吗?

我想,人总是自私的吧。

就像我们总是替自己的熟识的人出头、替亲近的人着想,希望亲朋好友们夺得冠军,可冠军只有一个,其他人怎麽办,这样我还是大气的吗?

总是希望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希望自己的队伍获得胜利、总是希望遭遇坏事的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样的我不算自私吗?

做警察,自私一点是被允许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是一个很自私的警察。

我叫白奉朝,任职於罗城派出所的刑警,二十四岁。

我有一个一起从警察学校里毕业的好朋友,他叫罗承辕,他是一个很憨厚老实的人。

他的身高中规中矩,相貌并不出众,却也不到难看,而他的声线也不会令人反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却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很幽默风趣,喜欢玩一些益智类的游戏,经常能看到他在电脑上和其他人进行卡牌对战,而他的日常是不败,而得称「不败的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称号实在是太嚣张了,所以我平时我也会打趣地叫他皇上。

有次接到一个失踪案件需要我去侦查,可以带一个同事一起去,於是我便想到了他。

「皇上,臣有事禀报。」

「什麽事,赶紧说,欸欸——这怎麽那麽痛!」

「想邀请皇上和臣一同侦办一个案件,不知皇上是否准允?」

「行啊,呵,小伎俩。」

「????.」

「玩韩服啊?」

「国际服跟陆服都nVe到第一了,打个韩服来领略不同的战术。」

他有些随意地躺在椅子上说着。

「什麽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踪案。」

「失踪多久?」

「不只一个人。」

「可能是集团犯罪。」

「我也这麽想,上一次行动是两天前,带走了罗城员区的八岁nV孩。」

「连小孩子都绑啊?」他愤恨地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是的,我事先从资料库里挖了一些资料,发现失踪的人上至行将就木的老年人,下至……」

「不会吧……连婴儿?」他激动地就像是如果我做了这件事他便会拿起他的佩枪往我脑门来上一弹匣。

「先别急,还没办法确定就是同一个集团进行犯罪的,还记得吗?集团犯罪只是我们的推测。」

「唉……行吧,明天到这里接我就行。」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你肯定想拉我去看看现场,就来这接我。」

「我车被局长借走了,只能搭火车。」

「你……你还真是个lAn好人……唉……算了,搭火车就搭火车吧。」

「记得带上佩枪。」

「没事,搭个火车能Si人啊?」

隔天我携着佩枪,走到警局外等待罗承辕的赴约。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迟到了,而且迟的不是一般的久。

看着他从远方向我奔来,我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思绪彷佛回到那年在宿舍外赶门禁的那段日子。

「想什麽呢?老白。」

「没事,就一些以前警校的事。」我边走边说。

「哎呦,想不到老白还挺念旧,喂喂,你还想着她吧?」他挤着眉用他的肘顶了顶我,猥琐的表情说明了他想听到的答案不会是我回答他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家都封锁我了,还怎麽想?」

「老白心碎啦?」

「说点人话!」我用较为严厉的语气和他表达了不适,他也很快就收敛了那贱兮兮的模样。

「还不是还没上车吗?我想着案件到上车後再说b较能打发时间。」

「承辕,你怎麽就不觉得可能会有突发事件呢?」

「哪来那麽多巧合给我们啊,我们又不是什麽里的主角。」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你佩枪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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