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

于是我便更得寸进尺了,伸出柔软的舌尖撬开他的唇关,舔吮着他的舌尖。 却并不期待他的响应。 其实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我并未学过这些。 话本上总说在亲吻时应该闭眼,可我却不愿。我用我的目光一点一点描摹着顾崇风的脸,不舍得眨一次眼。 面对着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我如何自制。 一切是本能,是情难自禁。 是忍不住沉沦。 “啪嗒——” 原本藏在榻上的信笺忽地落了地,顾崇风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伸出手将我推开了,俯身似是要掩盖着什么东西。满足感瞬间化为空虚,我从情中清醒,低头冷冷看着他掩盖信笺。 原本暧昧的氛围被一封突如其来的信笺打破,我将外袍拾起盖在肩上,赤足朝着顾崇风走去,勾唇笑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念给朕听听?” 顾崇风捏着信笺不说话,我却也不去争夺。就这样僵持许久,顾崇风终于开了口,垂下头道:“沈淮,你不能放过丛钰吗?” 沈丛钰。 又是沈丛钰。 又是阴魂不散的沈丛钰。 我终于被这短得可怜的三个字逼疯了,膝盖猛地跪倒在地,我揪着顾崇风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让我放过他?他是个什么东西!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所有人去护他!” 膝盖渐渐渗出血迹,顾崇风静静看着我,说: “他是沈丛钰。” 短短五个字。 仅仅五个字。 我终于彻彻底底地松了手,声音凄然,带着自嘲:“是,他是沈丛钰。” 他沈丛钰是美玉。 我沈淮是朽木。 朽木难雕,美玉天成。 自古便是如此。 可凭什么。 凭什么。 究竟凭什么啊。 膝盖上传来入骨的痛意,可我能感受到的却只有胸口的钝痛。 痛入灵魂,那些烦躁不甘的情绪在叫嚣,我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脸,指甲在脸上抓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不被期待着长大。 没人爱。 哈…… 原来从一开始,我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眼泪淌下眼角,被脸上的鲜血染红。崩溃太久,我仿佛连痛苦都感知不到了,只是麻木地注视着顾崇风,便再也没了动作。 顾崇风静默许久,哑声开口道:“沈淮,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原本完美无瑕的伪装轻易被顾崇风的一句话撕破,我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顾崇风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做错事?” “……” 顾崇风没说话,他不说话便是默认。 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既然如此。 我低低笑了几声,撩开外袍,将自己身上原本痊愈的伤疤硬生生扒开给他看,恶劣开了口:“瞧见了吗?这只你最讨厌的废腿,是沈丛钰亲手废掉的。” “不可能!” 我却浑然不顾他的反驳,又将自己胸口的伤疤展示给他看:“这里,也是沈丛钰下的手。” “当时我才八岁。” “看我的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小指为什么一直蜷着吗?” “顾崇风,你躲什么,你看我啊。” “行,不看我也行,那我就说给你听。当时沈丛钰派人来挑破了我的筋,所以我的小指坏了,沈丛钰派人来打烂了我的骨,所以我的腿废了。” & ', ' ')(' e&e“听懂了吗?没听懂我再说一遍。” 顾崇风闭着眼不肯回答,手却不住颤抖着。我低头看向他,又将外袍捡起来穿在了身上,道:“如他们所说,我沈淮没有羞耻心,不要脸。” 我语气无比轻松,“所以我才敢把真实的我给你看,包括我的身体,包括我的灵魂。” 包括我掩在皮肉下血淋淋的伤疤。 但代价是我彻底杀死我自己。 代价是我彻底对顾崇风死心。 “谢谢你让我知道沈丛钰还活着,但这次我一样不会放过他。”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做错事,那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我会放你走,滚吧。” 锁链被解开。 “沈淮。”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无比:“你、没有骗我吗?” 窗外响起惊雷。 我无比平静地回他:“如有半句造假,便让我沈淮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话罢,我便迈开步子离开了原地。倾盆大雨瞬间落下,顾崇风跌坐在地,喃喃道:“怎么会……” 第9章 坦白 顾崇风走了。 彻彻底底地走了。 半个月未曾同他相见,我竟仍是犯贱一般思念着他。那些难以言说的怪情绪在心中憋了太久,将我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后我决定用酒来解决它。 我不会喝酒。 所以当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才知道酒的味道竟然可以那么涩,那么辣。 我知道有一个词叫醉生梦死,是疯女人教给我的。她时常在醉时清醒,却又在醒时买醉。清醒与胡涂不断切换,这大抵是她脱离痛苦的一种方式。那我便也学着她的模样,学着在醉意中脱离痛苦。 我当然知道醉生梦死这个词的含义不好,但我现在不想去细究。 酒液顺着口腔划入喉管,冰凉的感觉在胸口散开。面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手中的酒壶顷刻间倒了地。酒液洒出,浸湿了我的衣衫,我却无暇去管,只是昏昏沉沉地趴在板凳上,眼睛一睁一闭地看着窗外的星空。 “哒——”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我懒洋洋地朝着声源处望去。模糊的人脸映入眼帘,瞧着那熟悉的轮廓,我痴痴笑了一声,道:“顾崇风,也只有在梦中,你才肯出现在我面前。” 左手在半空虚虚抓住了他的长发,我低头轻嗅着他的发丝,嗅到清香,又将发丝靠在唇边吻了吻。 放不下。 泪水滑下脸庞,我闭了闭眼,又松了手劲,虚虚靠回板凳上,喃喃道:“这是我的梦,你再跟我提沈丛钰,我就让你彻底消失。” 似是受了我的威胁,他也当真没再提沈丛钰三个字。他低头看着我,许久后才犹犹豫豫地张口唤我:“沈淮。” 酒液滑到脚腕,有些冰凉。我便伸出手将那条废腿抬起,极其嚣张地将脚踝放到了顾崇风的手心,才抬起眼轻蔑地看向他:“朕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称呼的?” 顾崇风抿了抿唇,竟未曾同我呛嘴。见状,我意兴阑珊地收回了目光,“果然是梦。” “讨厌死你了。” 顾崇风闻声,却只是默不作声地给我擦干了脚上的酒液。我越想越气,挪了挪位置靠在桌上,费力地抓起小腿,往他胸口蹬了一脚,“你就知道信沈丛钰,就知道喜欢他,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讨厌你。” 他攥住我的脚腕,低声道:“我并不喜欢他。” 我嗤笑一声:“狗才信。” “……” 他沉默许久,忽地极其小声地“汪”了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