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亲吻我的脚背。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扭曲的足上,直到落在踝骨时,我才彻底慌了神,慌张道:“你、你别亲了。” 他便停下动作,在床那头看着我,又认认真真地说:“那些都是我说过的蠢话。” “如果你生气了,只管罚我。” 我将脚从他手心中抽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转移话题道:“你不喜欢我的。” 没人会喜欢沈淮。 顾崇风说“是”。 但是他又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是如果你愿意,我想留下赎罪,想和你试试。” 我看向他,“是因为赎罪、可怜我才想和我试试,还是只是你想和我试试?” 顾崇风目光灼灼看着我,给出了他的答案,低声道: ——“是我。” 第10章 我真的太想睡觉了 我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顾崇风、那么完美的顾崇风,怎么会想和我试试呢。 我、我什么也不是呀。 他一定是在骗我。 我讨厌任何人的喜欢。 一种难以言说的恶心感忽地攀上心头,我猛地推开顾崇风,便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床榻。呕吐的欲望在汹涌,仿佛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一种脏得不能再脏的东西入侵着,我狼狈地趴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干呕着。 太恶心了。 可不该是这样的。 能得到顾崇风的喜欢,我应该虔诚去烧香拜佛,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谢天谢地。 怎么会是这样。 我有些迷茫地趴在地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宛若浑身都竖了尖刺、起了鸡皮疙瘩一般,猛地起身逃到了殿外。 不对。 不对的。 我突然有些恐惧。 脚步声一顿,我知道是顾崇风没有追上来。 我不知怎地,蓦然松了一口气。 可恶心感仍未褪去。 它像是火,不断在我体内燃烧。烧着我的五脏六腑,烧着我的皮肉。我的灵魂在颤抖,心神在不安。 我想我得做些什么改变现状。 我掐着我的手背。很痛,但还不够。 宫婢在此时端来了汤药。 我知道那汤药。只要将它灌下肚,腹部便会燃起剧烈的疼痛。 我抢过汤药,不顾宫婢惊疑不定的眼神,囫囵吞枣一般将滚烫的汤药尽数咽下肚。 喉管和口腔传来疼痛。 腹部传来疼痛。 我终于压下了那阵难以言说的恶心感,兀自坐在原地感受着疼痛。冷风吹过,将体内的烈火压下。 干呕的欲望终于消失。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嘶哑。腹部的绞痛在此刻宛若一剂能让人足够清醒的神药,我将头靠在门上,闭了闭眼,哑声道: “滚。” “沈淮……” “滚!” 我猛地起身,声音嘶哑得可怖:“收起你的喜欢!都是假的,压根就没有人愿意喜欢我!你们只喜欢沈丛钰,喜欢我……呵,不过都是为了来利用我,为沈丛钰铺路罢了!” 我猛地攥起顾崇风的衣领,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你们这群人都该死……都该死!少拿这种恶心的爱来施舍我!我不需要!” “沈淮,我没有……” “那你去把沈丛钰杀了啊!” 顾崇风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无力地松开他的衣领,冷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 “所有人都要来利用我。” ', ' ')(' 我突然变得有些狂躁,恶狠狠地看着顾崇风,怒道:“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都要来戏弄我!” 腹部的痛意愈发剧烈。 狂风将顾崇风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你瞧,多么英武的大将军啊。 只有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沈丛钰是谦谦君子,他是万人敬仰的将军。他们总是那么光鲜亮丽,像是世人口中的青松。 只有我是烂在土里的腐木。 我说不清我此刻的情绪,也许有嫉妒,也许有不甘。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突然有点疲于应对这些破事。 无数次的比较让我身心俱疲,那些不甘的情绪早就在一次又一次不被选择中消失殆尽。 压根没有人愿意真心真意地爱我。 我太困了,我想彻彻底底地睡一觉。 最好再不醒来。 顾崇风好像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我一句都听不清楚了。我睁眼看了他许久,无声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幼时疯女人偶尔哼着的温柔曲调在耳边回响,我仿佛陷入了一场极其美妙的梦。梦里我真的变成了疯女人口中的霖儿,她将我拥入怀中,用最温柔的歌声哄我入睡。 她的怀抱太温暖。 我眨了眨眼,不受控制地合上双眼。 陷入黑暗。 第11章 信物 我醒了。 他们说我是傻子。 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我直觉性地觉得这个词不好。我问总是来看我那个男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却没有回答我。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我没再看到说这句话的人。 男人总是不说话,却总来看我。我觉得他很没意思,但能和我来玩的,只有他一个人,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他的沉默。 我觉得我现在好开心。 我能吃好多好吃的,而且这里很暖和。虽然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总是在脑子里打架,但我却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好像有宫婢说过时候到了父皇和母后会把我接回去。 我突然很好奇,问他是父皇母后派来接我的人吗。他的表情好像有些复杂,我以为他要同往日里一般不说话呢,没想到他却突然开了口,说不是。 他的声音真好听,长得也很好看。 而且还对我很好。 我说不出我心里的感觉,但我感觉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见我盯着他,他又说,我是皇帝,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我撇了撇嘴,想到父皇模糊的脸,嘀咕着,我才不要当皇帝呢。 他微微一怔,问我为什么。 我“唔”了一声,认真回他:“当了皇帝就要喜欢很多很多人啦,但我想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一张模糊的面容在脑中出现,我眼前一亮,揪住了他的衣袖问他:“你知道一个叫顾崇风的人吗?” 他手上动作一顿,许久后回我:“知道。” 我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既然我是皇帝,可以把他叫来吗?” 他说可以,又问我把他叫来做什么。 我想了想,干脆坦诚了:“他之前救过我呢,我、我……” 我眨了眨眼,抛下那些不好意思的情绪,真诚笑道:“我特别喜欢他。” 男人又沉默了。 我还以为他是不信,便慌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撒谎的,我还有他给我的东西呢,你看。” 我凭借模糊的记忆从柜子中抽出了一本早已被翻烂的书页,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放着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