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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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临砚别开了头,耳垂都有点红:“你方才睡熟了吗,起身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整理衣衫……” 谢庭川有些僵硬地低下头来,匆匆拢了一下衣领。 “还有,衣带。”梁临砚将头埋得很低,“其实你收拾好了再出来也无妨,我又不着急。” 谢庭川听到他的话,更加难堪了。 这都是贺昭做的“好事”。 “你……”就在梁临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屋内忽然传出来了清脆的一声响,大概是香炉翻到了的声音,不是很刺耳,但是分外清晰。 谢庭川的屋里,有人。 更准确地来说是,榻上有人。 他的房间很小,除了一个灰扑扑的床榻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盛放衣衫的柜子了。 不难想象房间里面的是什么人。 梁临砚讷讷地退后一步,连脖子都红了,声音竟然有几分恼羞成怒:“好你个谢临舟,你竟然金屋藏娇……你早说不就得了,什么病了……” 谢庭川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慢慢地变成了一阵煞白。 “里面,里面是个男子?”似乎是害怕里面的人听见,梁临砚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小倌啊?” 谢庭川紧紧避着唇,没有答话。 “你竟然还敢把人带回府中,要是我爹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把我抽得皮开肉绽。”梁临砚打了个寒战,“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谢庭川的声色突然冷冽了几分,“羡慕我无父无母,无人管教吗?” 梁临砚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色。 他想,大概是因为自己耽误了谢庭川的好事,所以对方心有不悦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是我鲁莽了,我给你赔个不是。”梁临砚倒不是个倔脾气,他是肯低头认错的,“我,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了。” 谢庭川的呼吸有些错乱,他俊眉微压,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往外说的。”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梁临砚已经退至屋外,“我改日再来看望你,你不要生气……” 几息的功夫,他就走远了。 他是真的很害怕谢庭川怪罪自己。 谢庭川望着那人的背影,胸脯上下起伏,攥紧了拳头,十指“咯吱”作响。 他不是真的迁怒于梁临砚,也不是怪罪他的擅自闯入,他只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贺昭在里面闹出来的动静,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掌掴在谢庭川脸上。 ——他谢庭川是个伪君子,是个爬上龙床的奸臣,是个苟且偷生的小人。 外表冷淡疏离,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背地里却孟浪轻浮,在贺昭伸下,婉转/承欢,做尽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谢庭川才缓慢地拉开帏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贺昭坐在床边,把玩着那只被打翻的香炉。 谢庭川咬破了自己的唇皮,口腔瞬间弥漫了一股血腥味儿。 “怎么,怪朕打翻了香炉?”贺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倌……” 他品鉴着这个词,像是觉得十分新鲜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小倌——” “陛下满意了吗?”谢庭川冷声开口,“太阳快要下山了,陛下该回宫了。” 贺昭慢慢敛去了笑意:“你赶朕走?” “陛下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谢庭川艰涩道,“还望陛下以后不要再来了。” 听到这句话,贺昭不轻不重地放下了那只香炉,抬起眸看他:“过来。” 谢庭川没有动作。 “再不过来,朕等会儿从你将军府的正门出去,你猜梁临砚出门之后会怎么想。”贺昭也有几分生硬道,“过来,别再让朕再说一遍。” 谢庭川鼻尖轻轻颤了一 ', ' ')(' 下,橙色的日晖洒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的凌乱发丝上,像是渡了一层哀色。 贺昭深呼了一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继续道:“方才梁临砚说他昨晚也过来了,你们干了什么?” 像是解释他方才为什么“失手”打翻香炉。 “原来陛下是介意这个。”谢庭川的声音很轻,神色中浮现一抹绝望和灰寂,“臣没有跟他上床,日后也不会,陛下满意了吗?” 贺昭:“你……” “臣全身上下的伤都是陛下折腾出来的。”谢庭川继而解释,“别人碰臣臣都会躲开,陛下不用担心臣和别的男人有染,更不用担心臣会得什么脏病。” 闻言,贺昭的眼神暗了下来,将人扯到了身边,嗓音微沉:“朕也没问,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谢庭川没有躲开,只是觉得身上更冷了一些,他的声音依旧清凉平和,只是多了些无畏和无望:“陛下,等您玩腻了的时候,就给臣赐死吧。看在臣尽心服侍陛下三年有余的份上,还请您善待臣的家人,臣……感激不尽。” “想死?”贺昭的眉梢挑起几分冷戾,“你想得美,朕不许。” 谢庭川阖上了眼睛。 第21章 尸位素餐 贺昭走的时候神色不是很好看。 他大概意识到自己做过了,甚至还耐着性子哄了对方两句。 但是谢庭川完全不吃这一套,他有时候十分固执,油盐不进,劝也劝不好,哄也哄不好,不管对方是皇帝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是个倔脾气,虽然不能跟当今圣上顶嘴,但是他有的是本事让贺昭生闷气。 其实贺昭也是个很固执的人,不知道抓到了对方说的什么字眼,眉头皱得很深。他反反复复地纠结着那句话,但是谢庭川根本就不正面回应。 他心有不悦,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悦。 二人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谢庭川孤零零地坐在床上,衣衫半敞。他的头轻轻靠在了曲起的膝盖上,微微侧身,眺望窗外的明月。 京城中的月光总是清冷一些,浓云遮蔽,只露出淡淡的光圈。 西北的月更高一些,群星映衬,风疾气寒。 十五岁的那一年,他见过最亮的明月。 只是这明月慢慢地黯淡了下来,光彩不复从前。 不知过了多久,阿茶来送晚膳。 谢庭川没吃几口便撂下了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阿茶看出主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主动道:“二爷,您身子好些了吗?” 谢庭川摇摇头:“睡一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是。”阿茶颔首道,“宫里来人传话了,方才将军在熟睡,奴才便没有打扰。” 谢庭川心神一凛:“什么事儿?” “下个月是皇上的生辰,宫中的人说还是得宴请四方宾客。禹国,乌夜国,还有涟国他们……都会派使臣来给陛下贺生,陛下的意思是……让二爷跟着礼部的人一起出谋划策,别落了齐国的脸面。”阿茶轻轻道。 谢庭川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懂这些。” “陛下想让二爷督办。”阿茶又道,脸色有些担忧,“这是陛下的美意,二爷就算不想做也得装装样子……” “知道了。”谢庭川阖上了眼睛,声音疲软无力,“等会儿跟花月说,让她明早来我房中一趟。我不懂这些事,让她跟着筹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