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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谢庭川想要解释,但是话刚说出口,又被人打断了。 “不过那几个太医年岁都大了,腿脚有些不利索,将军若是担心路上来回太久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皇营吧。”贺裕搭上了他的胳膊,直接将人拽走了。 谢庭川看着贺裕纤细的手腕,他若是想甩开对方,都不需要几分力气。 就在他想要出手的时候,贺裕忽然停了下来。 对方没有转头,只是说了句:“将军,我知道皇营有你不想见的人。他昨晚喝醉酒了,心情很不好。自从我把他的海棠偷了之后,他看上去更加颓靡了。” 谢庭川的手不受控地抖了一下,但是说话的气息还是很平稳:“受了重伤还喝酒?” 贺裕点点头:“我劝不动他了,你去劝劝吧。他现在……真的不要命了。他不知道我把海棠给你了,他以为是被下人打扫出去了。” 谢庭川滞了片刻,哑声道:“王爷该告诉他的,下人无辜。” 贺裕终于回眸,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向对方:“他没有迁怒旁人。” 旋即又继续道:“只是抱着那个插花的花瓶坐了一下午。” 西风扫起落叶,远处皇帐的灯火忽明忽暗。 过了很久,谢庭川才说了声:“罢了,臣正好有西线的情报要说给他听。” 贺裕闻言,面上一喜,语调都高昂了几分:“那就快走吧!” 从谢庭川的住处走到皇营需要小半个时辰,二人的步速很快,不过两刻钟就走到了。 皇营建得宏大,里头弯弯绕绕的,二人又走了许久才看见了贺昭的住所。 他的营帐里头灰扑扑的,烛火摇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贺昭这几日一直在喝药,都要被泡在药汤里了。 贺裕偷偷地退了下去,他可没忘记来这的初衷……他现在得赶紧去请太医给谢庭川包扎伤口。 谢庭川的手心有些发汗,他慢慢地掀开了门帘,然后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 “朕说了,药放在门口。”贺昭的声音中有些不耐,“朕等会儿自己端进来。” 他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谢庭川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 贺昭往外瞥了一眼,心想这是哪个太监,怎么听不懂他的话。他掀开床帘,往外探去—— 看见对方的那一瞬,贺昭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 谢庭川垂眸道:“微臣见过陛下。” 贺昭怔了好一会儿,盯着他的脸,纵使伤病中有些虚弱,语气还是带着一股凌厉和威严:“谁让你受伤了?” 谢庭川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是先问自己的伤,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臣遇见了涟国人。” 听到这话,贺昭的气都有些不顺了,他脸色苍白:“那些人……你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保护你吗?” 他话说到一半发觉不对,急忙改口。 “如果陛下说的是臣身边的那些人,他们确实没有,微臣从不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谢庭川淡淡开口解释,“如果陛下说的是陛下手里那些人,他们没出现。” 贺昭听到这话,瞬间息声了。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 谢庭川没回答这句话,他继续道:“臣近日发现涟国人有了动作,他们在边境处已经和西北军打过几次。臣今日去探察西线状况,碰上了那些人,因为相隔甚远而且有地势优势,所以只中了一箭。” 他轻轻抚摸伤口:“这伤,是羽箭擦出来的。” 但是他们将对方全军覆灭了。 这话他没有说。 -------------------- 现在贺昭明面上不主动,马上就会主动了。(现在是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第69章 为你正名 他不说 ', ' ')(' ,贺昭也能慢慢回过味儿来。 那些黑衣人没有出现,就说明他根本就没遇上什么危险。 这伤是意料之外,不过谢庭川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贺昭凝望着他在阴影中的半边脸,目光集中在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朕去叫太医。” 说罢就要动身。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稍微动一下就会扯到伤口。 “瑾王殿下已经去了。”谢庭川制止道。在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又看见贺昭浑身上下的纱布和露了半边的臂膀之后,他微微蹙眉。 知道这人伤重,但是不知道那么重。 谢庭川的鼻翼缩了两下,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喜欢的味道似的。 贺昭见状,停了下来,做错事似的耷拉着头,靠在床边:“这里血的腥气太重了。”若是见面,也该换个干净点的地方。 “不只是腥气,”在昏暗的光影中并不清晰,但是谢庭川还是依稀看见了地上东倒西歪的两个酒罐子,“还有酒气。”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喝酒。 贺裕说的没错,这人当真是不要命了。 贺昭沉默了半晌,最终也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抱歉。 谢庭川来看他,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很高兴,但是却不想被人看到了这般狼狈的样子。 “派去保护你的那些人,都是母后一族留下来的死士,前两年才主动找上朕。朕现在无需人保护,所以就将他们派去西北了。”贺昭的喉咙像是受过伤一样,嘶哑灰蒙,大概是被烈酒灼了嗓子,说话也不像平时那般清透。 谢庭川听着很不是滋味:“多谢陛下。” 再怎么样他都得承认,贺昭派来的这些人救过他很多次。 若是没有那些人的保护,他倒是能从那些险境中安全脱身,但是他身边的人肯定得死不少。 厚重的门帘拦住了外边的寒风,帐内静得落针可闻。 二人都是耳力极好的人,此时的他们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贺昭的呼吸声是急促的,而谢庭川的偏缓。 相见了,却不知怎么开口,这般没有缘由的对峙,将时间熬得更加漫长。 “西线战况已经说与陛下听了,”谢庭川不打算在这儿继续候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臣先行告退……” “别走。”贺昭脸上有了些慌色,他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谢庭川顿住了脚步。 “谢庭川,你当真这般狠心。”贺昭苦笑了一声,他眼眶有些红,面色也憔悴。 他知道谢庭川不想见自己,于是就一直将自己“锁”在京城中。曾有许多个难以安眠的夜晚,他很想一个人出宫,去西北,去找谢庭川,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皇宫的诸多事宜尚且能让身边的心腹代劳,可是就算他走了又能怎么样? 若是真的见到了人,恐怕也会被人赶出来吧。 其实这次他将围猎大会设在西北,是有私心的。 他和谢庭川之前说的那些缘由都是借口,他是皇帝,只是定个围猎的地点,哪里就这么为难了。 不得不在西北办围猎的原因是,西北有谢庭川,他想见见他。 “围猎一过,朕就要回去了。”贺昭眼中似有乞求地道,“就只有这几天,你也不愿意给朕一点好脸色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