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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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去谈了什么,罗董又给你介绍了多少个?”他又问。 这么冷淡地质问她? 凭什么? 言秋跪直,让自己看起来高点,下巴一抬:“这是我的房子,你对我有所欺瞒就得滚。” 又要让他滚。 凭什么? 喻霄说:“上次想跟你说,你不让。” “哈!你这么听我话,我让你不说你就不说,那我让你滚你怎么不滚,让你脱你怎么不脱?” 他们在说什么? 言秋保持直挺挺的姿势,好像块钢板似的冷硬。 喻霄双眼直盯着她,深邃面容就自带寒气。 没有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被好好对待,就会委屈,就会愤怒。 明明内里都是火,却用冰霜包装。 谁也不想让步的僵持之中,喻霄真就跪起来,开始脱。 他面无表情将裤腰往下一扯,运动长裤直接褪至膝盖,双腿配合着,两下把裤子踢开。目光顺着两条修长健美的腿上移,自然触及那普通的男士平角内裤,不松不紧,看得出臀腿部位的大致结构。 言秋视线一下就定在最前方的鼓包形状。 不行的? 管他行不行。 言秋有种想拧断的恶念。 上回他穿她的睡衣,言秋是憋着,逼自己别仔细看,而这次,她就是要认真盯着看,不想放过一根汗毛。 她想把这分开的八年里,她不知道的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 他有着昭示着这具身体的强健有力的发达肌肉和代表雄激素旺盛的毛发,除此之外,言秋细看之下,发现了他的右腿外侧从大腿到膝盖下方有一道长长、淡淡的伤疤。大概是缝了太多针,形成了歪歪扭扭的增生,微微凸出皮肤,只因他体毛密,平时即使穿短裤,社交距离看着也不明显。 言秋不由得喉咙发紧:“这是……” “喻江辉关了我一阵,逃跑的时候弄伤的,跑不了多远又给抓了回去。”喻霄垂眸看她的手在自己腿上,嘴里发出干涩、压制而显得过于平淡的嗓音。 言秋的身板不再像钢板,她松了脊背,为了近一点,探手去摸那道疤。 女人的指腹轻压在扭曲光滑的疤痕上摩挲。她有运动习惯,手掌的皮肤并不非常细腻,加之他微卷的体毛被她一路刮蹭,刺激得喻霄跪不直,跟她一样坐了下来。 两个人跌进了对方的气息包围之中,那有形无形的冰都化了。 都忘了刚才在火拚一样地吵架。 摸着爬在他身上数年的凸痕,言秋是怎么想的呢? 她想起了曾经在他身上见过的其他伤痕,想起学校的操场,少年在余热难消的秋日傍晚穿着厚实校服外套,抢了她的试卷,跑在前头要她追。那么意气洋洋以至于欠揍的一张脸,脖子以下是又青又紫的累累伤痕。 怎么就没问过呢? “还有挨打吗?像……以前那样吗?” “是……有时候。不过他下手有分寸,没有留后遗症。” 问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以前的他们啊,实在太小了,年纪和力量都是。 可是,他会疼啊。 即使他不出声,也很疼啊。 言秋的手掌轻轻地贴合上去,想将那伤疤覆起来,但她的手根本盖不完长长的疤。 她微垂了头去看手掌没挡住的那截。其实颜色真的很淡了,按这个面积的伤口来说,凸起程度也相当轻微。 她突然有个猜测。 “你做了疤痕淡化?” 她微微歪着脑袋抬眸,他觉得她好像一只茫然的小动物。 都告诉她吧。 “做了七、八次,但激光效果也实在有限。”原本回国后还打算继续做,只是事务多,找不出几天的恢复期。 ', ' ')(' “为什么?” 她那样直勾勾盯着他眼睛看,喻霄只会说实话:“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言秋抻直了脖子,嘴巴张了张,缓缓呼出好似卡了一整天的气。 眼泪未经思索地流出来了。 人总是先流泪,才意识到难过。 她就那样望着近在眼前的喻霄,开着口,因为鼻子已经酸堵得难以呼吸。 对他有那么多埋怨、那么多愤怒、那么多疑问,想清算,但才开个头,那些纷乱的情绪就都断了,只剩心疼。 好,她承认,她冠冕堂皇了,这段时间就是故意拖着他、晾着他,对于将来的计划也是,她做决策的时候自私地、理所应当地认为无论怎样,他都该跟着她。如果不是不管她冷淡多久、拒绝多少次,以后想去哪,都还仍然毫不犹豫守在她身边,怎么证明他还是她的小小? 她落入了炽热的怀抱。 他拥得太紧了,言秋用力扬起头,像是快不能呼吸,又像是终于活了过来的激动难耐。 那么高大的喻霄,额头压在言秋瘦削的肩膀,把自己的身躯俯到最低,是在死命抓牢她,也是想用一切将她托举。 头颅和颈脖抵死相缠,热泪将所有缝隙填满。 他们好像是一体的了。 分明那样渴望着对方,为什么现在才拥抱? 喻霄抬手轻轻按压言秋的眼角,又反覆轻拭,她慢慢收住了眼泪,垂眼看住他。他反而被她的泪沾湿了,眼睫挂着晶莹,浓密的睫毛连带他的眼珠,都因淬洗而黑亮得惊心。 他仰头望她,虔诚近乎乞求。 “不到开膛破肚,但也伤筋动骨了。够吗?” “呵……”言秋怔住,不可置信地,似笑又怒,“你到底……” “你拿错平板了。” 言秋微微浮肿的眼眯起,手从他后背倏地捋到脸侧,掐住他,瘦削的脸被她扯起一块颊肉,皮肤瞬间发红。 他眉也不皱,还是静静仰望的固执的姿态。 这一刻,言秋眉心抽了抽。 她曾计较他的陌生,他的面具,他积久难化的阴翳。这一刻,他们隔着她的眼泪相望的这一刻,他所有的伪饰消失了。 言秋吸着气,明知道,还问他:“你的密码是什么?” “140307。爬阳台去找你的那天。” 他明知道她知道,仍解释着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他们真正开始想承担彼此未来的日子。 从未提起,但各自独自度过的八年里,他们都有凭着那天连结的情意才撑住一口气的时候。 那一天成为他们默契的能量来源。 “够吗?”他再度问道。 言秋不说话,低下头,认真地吻上他的额头。 小小,我想和你一起。 仿佛那日重现,她用亲吻来承诺。 她的眼泪又流下来,她控制不住,分开的八年里她有掏心挖肺的委屈,而他在她万般埋怨中受了满身的伤。 言秋恨喻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伤,恨自己不知道,恨他们的分离。 他们是会替彼此痛苦的关系。 “啊……” 忽地言秋一声惊呼,喻霄竟就着跪坐的姿势直接抱她站起来,放她到书桌上。 这招比擦眼睛好使,她的眼泪很快停住。 她的眼睛潮湿、红肿,而她不需要掩藏,她直白地展示脆弱、不满和锐利,瞪他:“干嘛?!” 男人双手撑开,身体斜斜挨着桌沿,与她形成高度上的落差:“让你好好俯视我。” 言秋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好几次在聊天中跟裴樱说过,讨厌喻霄现在高高在上的德性,这些话大概都被他看到了。 这么一个神差鬼使的巧合…… 他相当于大方承认自己偷 ', ' ')(' 看了她哪些信息,她也没太有隐私被侵犯的愤恨,但丝丝尴尬和不爽是不可避免的。 言秋抬高了下巴,将他俯视个彻底:“俯视了,然后呢?” 既然说到和裴樱的聊天记录,自然要把那个大问题说透、问清楚。 言秋迅速整理思路,正酝酿准备开口,冷不防给他先出招。 “今天去谈了相亲的事?” “?”思路霎时被打断,言秋横眉,又揪他脸,直说:“没谈,不相了行了吧。你的约会呢?” “早不约了,顺势而为,逛过三次展。”他的交代要点明确,又补充,“没吃过饭。” “哦,没吃过饭你很骄傲。” “那你和别人吃。” “那我没逛展。” “那你为什么没去首都?” 他话题转得猝不及防,言秋没得回怼,吸进了一口冷气。 “因为我?”他追问。 他怎么可能还跟小小一样。喻霄是羽翼丰满、老于运筹的成熟男人了,早不是以前那个全然顺从她节奏的少年。 而言秋也已然成长,不再需要通过确保自己是节奏掌控者去获得安全感。 他如果卸去伪装,她也尽可以诚实。 “总觉得,这里还有你的气,如果去了别的地方,这股气就散了。好像就真的没有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