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大梦(1 / 2)
齐林微微拢起眉心,指节无意识地在硬皮笔记本上轻叩。
他能听出来,这是一首民谣,旋律线条质朴无华,歌词亦浅白如话,与他印象中秦夏那些充满实验性或是技巧繁复的作品相比,几乎算得上平平无奇。
然而,正是这近乎简陋的坦诚,却像最轻柔却最坚韧的丝线,悄无声息地探入听眾內心深处。
台下一片屏息的安静,空气似乎也凝结了几分重量。
秦夏抱著木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带著敘事感的声线:
“我已十二岁没离开过家
要去上中学离家有几十里
该怎么办
若是生了病若弄丟了钱
被人看不顺眼我单薄的身体
该怎么办”
听眾席间,有人不自觉地將身体前倾了些。这卑微的自问,轻易跨越时空,击中了许多人。齐林仿佛看见一位穿著洗得发白旧衣服、侷促地站在新环境里的少年身影。秦夏的歌声不是歇斯底里的控诉,只是安静敘述著那份格格不入的孤立无援。
“我的父亲总沉默无语该怎么办
我已十八岁没考上大学
是应该继续还是打工去
该怎么办
来到了深圳转悠了些日子
没找到工作钱得差不多
该怎么办”
十字路口人往往返返该怎么办?
齐林身体微微一颤,眼前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北京深秋的寒意。
那时候的他不是光鲜亮丽的齐製作人,而是那个挤在狭小潮湿地下室的北漂青年。
灰败墙皮剥落、劣质菸草与泡麵混合的呛人气息似乎仍堵在鼻腔。
一个个通宵,一次次怀揣著自认为呕心沥血的手写词谱,穿行於各色唱片公司冰冷的转门之间。被漠然的目光审视,被程式化的拒绝。
“曲风老套”、“市场不接受”……冰冷的评语如同钝刀切割著热血。
第一首歌,卖了一百块钱。
他开心的打电话回去报喜,话音未落,母亲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听筒里泄露,刺得他耳膜生疼。
“你爸…你爸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医院……医生说要交几千块手术费……”
母亲的话,让他那点沾沾自喜的微光,瞬间被现实的巨浪拍得粉碎,只留下冰冷的无力感,浸透了每一个毛孔。
“回来吧,”*母亲的声音疲惫不堪,“……回家,找个正经工作……”
世界在那瞬间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自己胸膛里剧烈跳动声,那个夜晚,他一直问自己该怎么办?
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想。
秦夏的嗓音再次响起,已褪去少年的青涩,染上成年男性沉缓的敘事感:
“我已二十八处了个对象
与哥哥姐姐们相遇在街上
於是就吃个饭
她姐姐问我没正式工作
要不要房子要不要孩子
要怎么办”
台下的几个男人彻底红了眼眶,这歌词简直就是唱出了他们的心声。
甚至直播间的弹幕里,也都是各种网友们的內心宣泄。
“听到这里,真的哭了。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可是一直不敢结婚,没钱没房,未来都是迷茫。”
“怎么办,所以要怎么办啊?太扎心了!”
“要不要这么真实啊,我只想听歌,怎么感觉每句歌词都狠狠的扎在我心上!”
“天,这首歌从孩童时期开始唱起,原来每个年纪都有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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