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江亭县(1 / 2)

转眼到了出发去江亭田庄的这天,今日起程,明日便能赶上表姐的婚宴。

国公府门前早已停妥四辆车架,皆是宽敞舒適的乌木马车。

三辆供人乘坐,剩下一辆则装得满满当当,全是给表姐准备的贺礼,从绸缎布匹到金银首饰,再到京中时兴的糕点补品,堆得几乎要溢出来。

马车旁,青云一身利落的劲装,腰间佩刀,严阵以待,明面上还带了二十多名黑甲卫,暗处不知还有多少暗卫跟隨。

这些黑甲卫个个身形彪悍,站姿如铁,纵然刻意收敛了气势,那股常年在刀光剑影里磨礪出的凛冽感依旧扑面而来。

国公府的护卫们见状,都不由得挺直了腰背。

沈修辞早已在一旁等候,沈二也在,两兄弟气场不合,站在一块儿也很少说话。

荣国公沈琅休沐三日,正穿著一身儒雅的常服跟夫人从內走出,沈霜寧则穿著淡粉色的襦裙跟在一旁。

今日去江亭县的只有大房的人。

沈琅一向爱重妻子,且许久未见,柳氏去哪他就屁顛顛的跟去哪。

令沈霜寧欣慰的是,父母感情一直很好,虽然父亲当年被迫娶了一房妾室,却从未忽视过母亲的感受。

许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从前的沈霜寧才会对爱情充满嚮往。

沈琅看著国公府门前威风凛凛的黑甲卫,眼角微微一抽,心想这萧世子未免也太过紧张了,不过是去趟京城附近的江亭县,何必动用黑甲卫?

有他这个父亲在,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沈琅自己就是武將,虽不曾领兵打仗,却自认也不是什么架子,有信心保护好妻女。

大抵天下疼爱女儿的父亲都对女婿有些挑剔,萧景渊此举虽是好心,沈琅心底却不太领情,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

而放在柳氏的角度看,则是觉得萧景渊的確对自家闺女很上心,十分周到,满意地微微頷首。

一行人很快出发。

车队缓缓穿过长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將黑甲卫的身影拉頎长,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就在此时,沈霜寧所在的马车与另一辆低调的马车擦肩而过。

车厢內,裴执正闭目养神,却似心有所感,指尖在膝上轻轻一顿,隨即抬手掀开了车帘一角。

目光扫过对面马车的样式,他一眼便认出那是荣国公府的標记,再看两侧的护卫,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裴执放下车帘,指尖在窗沿轻叩,平静地吩咐道:“去打听打听,荣国公府这是要去哪,车上都有什么人。”

外面的隨从立刻应了声“是”

车厢內復归寂静,裴执抬手抚上自己的左脸。指尖划过皮肤,能清晰摸到一条细长的伤疤。

是上次与萧景渊交手时,对方用利刃所伤。

他並非在意容貌之人,只是她不喜欢面貌有损的郎君。

所以在这道疤彻底消去之前,他不愿出现在她面前,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这副“不体面”的模样。

裴执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就算这一世,她依旧选了萧景渊那廝,定了亲,甚至很快要成婚又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毕竟是他在她死后,以精血为引,逆天改命带她重生,还配了阴婚。

后颈的硃砂痣便是印记,洗不掉,磨不去。

他怎会甘心呢?

她是他的,从重生那一刻起,就註定摆脱不了。

翌日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马车便踏著晨露驶入了江亭县地界。

又行过半个时辰的乡间小路,远远便望见一片错落有致的屋舍农田——柳氏田庄到了。

別看这里只是田庄,没有京城府邸那般雕樑画栋、富丽堂皇,可柳家人的財富放在京城里也是首屈一指,在江亭县更是实打实的富庶人家。

庄內不仅有良田千亩,还开著碾坊、织坊,家底殷实得很。

柳庄主早得了消息,一早便携家眷和族人在大门处等候,柳玉作为新娘子,还在屋子里准备,不在这里。

对田庄而言,荣国公府的人无疑是今日最尊贵的客人。

更何况这一脉柳氏旁支能有今日的安稳,全靠沈霜寧的母亲当年一手提拔扶持,这份情分自然要郑重相待。

柳庄主没想到国公爷也亲自来了,一时受宠若惊。

“见过国公爷,国公夫人!可把你们盼来了!”

沈琅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礼。

这一脉的柳氏旁支与荣国公府关係亲厚。

柳庄主私下里总亲昵地唤柳氏“妹子”,但在明面上,礼数却半点不含糊,姿態恭敬有加。

“七哥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这般客气倒生分了。”柳氏笑著虚扶了柳庄主一把,语气亲昵自然。

柳庄主的笑容越发热络。

沈霜寧依礼数,对庄主唤了声“表舅”。

柳庄主循声望去,待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眼里不禁划过惊艷之色:“这是寧丫头?有两三年未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发水灵,都快认不出了!”

柳家人也都看向沈霜寧,皆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自然是认识京里来的这位表小姐,却没想到她变化这么大。

虽是少女容貌,眉宇间却透著沉静温婉,那通身的矜贵气质甚至比国公夫人还像个贵妇人,这会儿倒有些拘谨,不敢上前套近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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