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裴执掉马了(大章节二合一)(2 / 2)

“辛苦就辛苦些。”柳玉笑了笑,“我要让田庄变得比以前更好,这样爹娘在天上,也能安心。”

沈霜寧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劝了,拉著她的手说道:“不论表姐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往后若是缺钱缺人,或是遇到难处,只管往京城送信。”

柳玉看著她消瘦了许多,满眼愧疚道:“是我识人不清,险些连累了你们,还有陈先生......”

想到陈嘉,沈霜寧的鼻子也一阵发酸,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沈霜寧才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玉也含笑点头,可眼里的痛楚,无论如何也无法粉饰。

这时,沈霜寧看到了不远处的石头。

这些天石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田庄。

柳玉忙著给亲人立坟,他就跟著挖坑培土;柳玉核对著烧毁的帐册发愁,他就蹲在一旁帮著整理残页;夜里柳玉在灵堂守著,他就在门外生一堆火,默默陪著。

基本柳玉在哪,他就在哪,没有刻意的諂媚討好,只默默守护。

少年人的心思並不难猜。

可沈霜寧看了眼表姐,经歷这一遭,只怕是有了阴影,对感情之事再提不起兴趣了。

之后的田庄渐渐有了生气。

石头也决定留下来,说要继承陈先生的遗志,好好种地,学著改良农法,將来干出一番功绩来。

沈霜寧自然是尊重他的决定,萧景渊也帮著找了先生来教,石头也学得很认真。

另一边的严錚却没这么舒心,从见到石头的第一眼,严錚就想招揽他。

可不论怎么游说利诱,这人都跟一根筋似的,只想种地!

种地种地!这破地有什么可种的?进军营爭军功、当將军,不是更有前途吗?!

“真是他娘的屈才!”严錚一拍大腿,对隨从说道:“走,找裴少师去,这破地方没待头了,回京!”

其实他们早该离开了,可裴执迟迟不动身,严錚拿不准他的心思,也不好催他。

眼下田庄的事尘埃落定,凶手伏法,再逗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严錚大步往裴执暂住的西厢房走,刚转过迴廊,脚步猛地顿住。

只见裴执正站在槐树下,旁边立在一名穿月白襦裙的女子。

严錚愣了愣,有些愕然,那不是沈四姑娘么?

这孤男寡女的,莫不是在私会?

萧世子人还在田庄呢,这两人未免太大胆了!

严錚眼珠转了转,终究是没敢上前打扰。

这边,沈霜寧仰头看著裴执,微微咬唇,才开口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唤过我『寧姑娘』,因为我骗他,我姓寧。”

裴执面上一片沉静,內心却已在滴血。

沈霜寧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是谁。是怕我想起来吗?”

裴执攥紧了手指,微微偏移了目光:“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怎会不知?”沈霜寧执拗道,“我是没有你聪明,可我並不傻!”

晚风渐凉,槐树叶沙沙作响。

裴执头一回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沈霜寧深吸一口气,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根本不姓裴,不是裴家三郎,对吗?”

裴执没说话。

沈霜寧上前一步,道:“你是谢延。”

没有疑问,没有试探,只有一句平铺直敘的確认。

裴执的灵魂在震颤。

沈霜寧看著他眼里的动摇,心口积压多日的疑云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释然。

她轻轻笑了笑,眼底却泛起湿意:“你果然是。”

前世的裴家三郎,就是个痴儿,哪有眼前这人这般聪明绝顶、运筹帷幄?

唯有瑞王身边那位的谋士,才能在朝堂上步步为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骗过她!

裴执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厌极了她这个眼神。

“谢延已经死了。”

裴执忽然抬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他微微俯身,逼近她带著雾气的眼睛说道:“那个伤害你、令你害怕、令你不安的谢延,已经死了。你看好,我不是他!”

这般的裴执,让沈霜寧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谢延。

恐惧和恨意在內心交织,激起她一阵战慄,唇上的血色退了几分,眼眶却通红无比,怒道:“可你终究是谢延!”

她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后退两步。

咫尺之遥,彼此间却仿佛隔了道跨不去的鸿沟。

裴执的手还僵在半空,眼底一片猩红。

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料到会是这般锥心刺骨,他惨笑一声,自嘲道:“你就这般厌憎我,也好,既然不肯爱我,那恨我也好。至少这样,你心里终究是有我的。”

男人眼底翻涌著疯狂的偏执和绝望。

他突然从袖中取出匕首,不等沈霜寧反应过来,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將刀柄塞进她掌心,迫使她握紧。

而刀尖则调转方向,稳稳对准了他自己的胸口。

“裴执,你干什么?”沈霜寧挣扎著想把手抽走,却被他握得很紧。

“你不是恨我吗?来,杀了我,杀我泄恨。”

沈霜寧骤然瞪大眼睛:“你疯了,你放开我......”

裴执用力握紧了她的手,面上带著决绝,扬唇笑道:“我疯了?是,我早就疯了。”

他望著她因恐惧而颤抖的眼,“你不肯信我不是谢延,那我就让你亲手了结他!杀了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他顛三倒四的话,沈霜寧又气又急,眼泪终於忍不住滚落。

驀地,裴执闷哼一声,额上瞬间渗出冷汗。

原来是挣扎间,沈霜寧的手被他死死攥著往前送,那把锋利的匕首竟真的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刀刃没入半寸,暗红的血跡顺著衣料迅速晕开。

剧痛让裴执下意识鬆开了她的手,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彻底没了血色。

沈霜寧一怔,握著刀柄的手猛地鬆开,似是嚇到了般,后退了两步。

裴执踉蹌著半跪在地,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可眼睛却依旧直直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像是要將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他张了张嘴,却带著一丝近乎破碎的温柔:“你看......我连命都能给你,只要你肯......回头看看我。”

沈霜寧白著脸,似是觉得眼前的一幕荒唐到难以置信,眼睛看著空气中的一点,麻木般摇了摇头:“不论你是谁,我和你永远都没可能。”

说完,她转身跑开,仿佛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裴执抬起手,似是想挽留,却只是徒劳。眼睁睁望著她离开,视线渐渐模糊。

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

萧景渊稳稳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著他,满脸冷意。

“你让她忘了你,又何必再来纠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