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箱子?”姑娘狐疑的看着她。

房雪樵也走进门来,微微红着脸,问了一句:“姑娘,你还认识我吗?”

第9章 ☆、9、小桃

大辫子姑娘转眼看向房雪樵,先是一怔,随后从上往下的打量了一遍,黑漆漆的眼珠一亮,笑得花枝乱颤,乌油油的辫梢扫过蓝布衫的后襟:“原来是你!昨天你穿了一件绿色的旗袍,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得扮成那副丑样子,不男不女的。”

房雪樵被她笑得一张脸通红,羞答答地解释说:“事出有因,让姑娘见笑了。”

“你没有摔坏吧。”姑娘收了笑,眼睛划过他的腰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家猫儿都不敢的。”

房雪樵揉一揉昨天被摔得青紫的腰,说:“多谢姑娘挂念,没什么大碍……”

叶先霖的咳嗽声硬生生插进来,她抱着胳膊站在滴水檐下,皮鞋尖不耐烦地点着青苔斑驳的石阶,不满的说:“你们叙旧叙好了吗?我们是来找箱子的。”

房雪樵低头望着姑娘被雨水打湿的布鞋尖,声音轻柔:“姑娘,敢问我昨天落在这里地箱子,可还在?”

姑娘把他们往屋子里让。“那是口很漂亮的箱子,咱们五寅镇可没有这样高档的货色,我收起来了,您跟我进来拿吧。”

房雪樵还在道谢,叶先霖已然不客气的掀开蓝印花布门帘,进了屋子。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擦得能照见人影,上头摆着白瓷茶壶,壶嘴还冒着热气。东墙供着观音像,神像前供着当季的瓜果,一炉线香插在鎏金香炉里,青烟袅袅,将整个屋子都熏染上了檀香的沉静气息。

房雪樵迈进门槛时,叶先霖早已掀起长衫后摆,大剌剌地占据了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他翘着二郎腿,鞋底沾着的泥块簌簌落在干净的青砖地上,眼睛斜睨着姑娘,手指在八仙桌面上叩着,口口声声要她的箱子。

姑娘不给她好脸色,也不招呼她,取下白瓷茶壶,单给房雪樵斟了杯茶。"您坐。"她扭身进了里屋。叶先霖抢过茶碗,一仰脖喝光,这茶不错,比客栈的甘甜。

姑娘在里屋悉悉索索一阵翻找,突然脸色大变的走出来,向着房雪樵一躬身体。“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箱子……不见了!”

叶先霖腾地立起身来,一拍桌子,冷哼了一声,带着气。“早就料到不见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怕是早就拿出去换钱了吧。”

姑娘外表看上去柔弱,但骨子里却是烈的,圆睁的杏眼里燃起两簇火苗:“你是哪里来的贵人,既然早就料到了,何必再来登临我们这贱地!”

叶先霖无赖地伸出手来,手心朝上晃了晃。“我来取我的箱子,我的箱子呢?拿了我就走,绝不在你这贼窝子里多待一会儿!”

一句“贼窝”算是惹了姑娘,她转身冲向墙角,抄起倚在墙边的竹枝笤帚,带着风声朝叶先霖扫去,叶先霖没料到她真敢动手,仓促间侧身一躲,却还是被扫到了肩膀。

"好泼辣的丫头!"叶先霖脸色一沉,反手就要去抓笤帚,姑娘却灵活地后退一步,手腕一转,笤帚又朝她腿上扫去。叶先霖躲闪不及,小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房雪樵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劝阻:"姑娘,别——"

话还没说完,叶先霖已经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砸过去。姑娘眼疾手快,笤帚往上一挑,"啪"地打在茶壶上,茶壶又原路返回,叶先霖忙闪身一躲,茶壶"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瓷片四溅,茶水泼了一地。

"反了天了!"叶先霖被彻底激怒,脸色铁青,将袍角系在腰间,抬脚就要踹过去。姑娘却丝毫不惧,反而迎上一步,笤帚横在身前,眼神倔强地盯着她:"你再动手试试?"

房雪樵见赶紧插到两人中间,一手拦住叶先霖,一手轻轻按住姑娘的笤帚:“有话好好说。叶少爷,你不能不讲理,人家姑娘若是真的把箱子卖了换钱,怎么还会承认拿了箱子?”

叶先霖蛮横不讲理,还是将脏水往姑娘的头上泼:“寻常人家的女儿会拳脚功夫?就这位大姑娘的身手,没有十年练不出来!”

姑娘分毫不让。“那按照你的说法,你的身手也好得很,也是个贼喽?”

叶先霖冷笑一声。“我可没有拿了人家的箱子不还!”

姑娘被她这句话噎得说不上话来,她气得一踢门槛,嘴里默默的说了句什么,转身冲进雨幕,叫了一声:“阿四!”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灶披间钻出来,草鞋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打滑。"小桃姐?"叫阿四的男孩缩着脖子,雨水顺着他支棱的短发往下淌。

“我哥呢?”姑娘的脸因为气愤和羞愧通红,“把他叫回来!要是不回来,你就跟他说,我会把他做的好事都告诉我爹!”

阿四冒着雨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桃气呼呼地走回屋子,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将一地瓷片打扫干净,坐到一旁的矮凳子上,谁都不理。房雪樵时刻观察着小桃的脸色,想要趁机搭话安慰几句,可小桃眼皮都不抬,湿漉漉的辫子沉沉坠在背后,在蓝布衫上洇出一片深色水痕。他也就没办法开口。叶先霖还是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但时刻防备着小桃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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