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蚂蚁被树枝堵住
了去路,它掉过头,开始寻起其它的道。蒲争便顺着那蚂蚁的路线,聚精会神地看起它的动向来。
那蚂蚁始终沿着石块沟壑走着。先是左转,继而右转,又奋力爬上一个略微高些的石块。高高低低,忽左忽右。
直到那蚂蚁被一只惨白的布鞋堵住了去路。蒲争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脸——
一张枯槁的、憔悴的、扭曲的、诡异的脸。
她看见了梁永昌。
作者的话
衔月木
作者
05-15
虽然没进一期名单,但我的写作动力依然十足!请大家相信我,这本书我说什么都不会坑的!
第13章 惊蛰刀(3)
屋里的油灯忽地灭了,月光从窗间透过来,照得满屋泛着蟹壳青。
“你来干什么?”蒲争从地上站起来,脚向后撤了一步。
“乖丫头,你忘啦?今儿可是你的新婚!边家的轿子都在外头备好了!”梁永昌的脸皮被狞笑撑得油亮,灰白的头发稀稀拉拉地披在身上,埋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胡说八道!”蒲争转身要走,忽然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脚痛得似乎已经碎了。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只见一双暗红色的缠枝莲小鞋紧紧箍在她的脚上,将她的脚缩成了掌心一般大。
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逃出来了!
蒲争用手扯着鞋,可那鞋却像长在了脚上,每揭一下都痛得令她发狂。心脏在胸腔里敲鼓,震得耳膜生疼。无助和绝望如黑水般淹过她,漫灌进她的鼻腔,她感到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更可怕的是,眼前浑身的气力竟全部消散,那些苦练了多年的功夫,现在竟如抽丝般被从身体内悉数抽去了。
“想让我嫁到边府去?你做梦!梁永昌,你就是一个到处吸血的畜生!”蒲争后背紧贴着墙壁,眼里满是恨意和蔑视。
“算了......随你怎么说,就让你逞逞嘴瘾,横竖你今天都得嫁过去,”梁永昌朝门外一挥手,丁守全和丁万全立刻如恶犬般扑进来,径直去抓她的两只胳膊。蒲争拼尽全力挣扎,忽然惊觉自己身上早已被勒上了大红色的嫁衣,手腕也早已被红色的布带束在了身后。一只硕大的金猪在胸前悬着,上面的‘多子多福’似乎在露着獠牙狞笑。
大红盖头猛地罩下,眼前顿时只剩一片刺目的猩红。视线被彻底剥夺后,唢呐刺耳的喜乐声在耳边不断放大,每一声都像根钢针在往太阳穴里扎。蒲争被无形的力量推搡着前行,踉跄间只觉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伸来,将她的不安撕扯成碎片,混着脂粉味黏在嫁衣上。
“新娘上轿——”
她被推进这逼仄的空间。
蒲争猛地甩开盖头,眼前景象几乎令她浑身血液凝固:两个和她穿着一样嫁衣,戴着同样盖头的新娘子正对称坐在花轿的两侧。她们静默如傀儡,不语一字,两侧新娘垂落的衣袖如同苍白触手,中间空荡荡的位置,明显是给她留出来的。
“你们是谁?”蒲争心里浮现一层不安。
那两个新娘没有应答。
蒲争艰难地站起身,踉跄着扑到左侧新娘跟前,猛地用牙扯下那方红盖头——
“娘?”蒲争惊呼一声,浑身的汗毛针尖般竖起。
眼前蒲月娥的脸正牢牢印在这新娘子的面上,可那张脸上竟没有嘴——原本嘴唇的位置空荡荡,只剩下一片平坦的皮肉诡异地蠕动着。
蒲争颤抖着转向右侧的新娘,将她的盖头咬下。
和蒲月娥不同,她的脸上只有一张猩红的嘴。被胭脂染过的朱唇突兀地一张一合,露出并不白的几颗牙来。
“丫头,我是丁采月,你不认得我了吗?”那唇齿间发出的声音黏腻且潮湿。
蒲争跌坐在地上。
轿子在锣鼓声中颠簸,盛着梁永昌的三只血袋。她们在里面摇摇晃晃,不知将要被送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