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是真的……”他的嗓音沙哑,缓缓直起身,迎着殷樾衡灼灼的目光,笃定地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老衲年幼时,曾见过一次真品,这木胎的质地、纹路、香气,都与当年所见一般无二。”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心绪,可多年的修行竟也压不住那份激动,声音微微发颤:“这……绝对是真品。”

殷樾衡原本紧绷的面容骤然舒展,眼底迸发出难以掩饰的狂喜。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慧通禅师身旁,弯下腰去,与那木胎平视。他的指尖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却又怕亵渎了这尊圣物,最终只是虚虚地描摹着木胎的轮廓。他的嗓音低沉而克制:“禅师确定?”

慧通禅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澈的笃定:“老衲以毕生修行作保,绝无差错。”

叶先霖在一旁轻轻笑,带着几分矜持的骄傲。杜隐禅斜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琢磨,这家伙是从哪儿弄来的真品?看来他真是有本事了,连叶家的传家宝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手,那副温润如玉的皮囊底下,不知还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门道,怪不得人都说他是“君子面,罗刹心”。

殷樾衡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他的指尖终于轻轻落在木胎上,触感温润如玉,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性。他的目光近乎虔诚,低声喃喃道:“好……好……”

叶先霖的却在此时优雅地扣上木匣,"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厅堂内格外刺耳。殷樾衡如梦初醒般抬头,只

见木胎已被妥帖地收入箱子,正被叶先霖的随从捧在手中。

骤然间,两位老者的眼神都黯淡下来。

“殷家表叔,木胎见过了,生意怎么谈呢?”叶先霖笑着看向两人,“隐禅前几天虽说是胡闹,倒也算是替我先行探路。想必二位前辈也在心里估量过了,这笔生意,除了我们叶家,放眼整个江南,没有第二家能接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既然要扩建南山寺,想必除了木材还需要其他材料,我们叶家可以包揽全部用料,”叶先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白瓷映着他含笑的眼睛,"分文不取。"

第20章 ☆、20、故交

话说到这里,叶先霖看着两人的反应,等着他们发问。

窗外竹影婆娑,沙沙作响。

殷樾衡当然知道叶先霖说的都是真话,扩建南山寺需要大量上等木料,更别提还要重塑佛像金身。这些年来军阀混战,能一次性拿出这等资源的,确实只有掌控着南国木材行业的叶家。

"分文不取"四个字在殷樾衡耳中嗡嗡作响。他太了解这些商贾世家的做派了,叶家能在乱世中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从来不是乐善好施。此刻叶先霖脸上那笑意,就像江南梅雨时节若隐若现的阴云,看似温和,内里却酝酿着惊雷。

他说分文不取,背后却是要比这些本钱千倍万倍的交易。

他们想要什么呢?殷樾衡捻着胡须不说话,老和尚手里的念珠不住地滚,两人都是眼观鼻,不肯多说一句。

杜隐禅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一点泪光,她将二郎腿上下互换,懒懒的说:“我说叶大少,我忙了一整天了,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绑,浑身酸痛,我得回去歇着了。你们继续聊。”说罢,潇洒起身,准备先回客栈歇息。

叶先霖也跟着她起身。“隐禅,你住在何处?为兄我得去瞧瞧安全与否?”

殷樾衡忙留客。“先霖呐,既然来到家里,怎么有住在外面的道理?你还是住进我这里。这位杜公子也搬过来。府里守卫森严,总比外面周全些。”

杜隐禅求之不得,眼睛一亮,忙要张口答应,却被叶先霖暗暗的攥住手腕,痛得她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好麻烦殷家表叔呢?我们年轻人喜欢闹腾,就不打扰您老人家的清净了。”说着话,叶先霖拉着杜隐禅走出书房。转过回廊,叶先霖终于松开钳制,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老实跟我走。”

杜隐禅揉着发红的手腕,不服气地瞪着他。

叶先霖冷哼一声,抬手拂去落在肩上的花瓣:“我今天若是晚来一步,你现在怕是都埋进土里了。”

杜隐禅明白自己绝不是叶先霖的对手,也就暂时低头,跟着他走出殷府。

两辆德国进口的奔驰轿车在永安客栈门前缓缓停驻,漆黑的车身、优雅的线条,宛如两匹精壮的纯种黑马,衬托得旁边雷鹤存那两辆漆面剥落的军绿色卡车像是两匹疲惫的老骡子。

叶先霖推开车门,站在车旁,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从西装内袋取出丝质手帕轻轻擦拭镜片。而后重新戴上眼镜,抬眼打量永安客栈斑驳的门脸,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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